四月二十,六皇子和五公主同日进行双满月礼。
皇室宗亲和要臣都受邀入宫,在圣元殿里为两个孩子进行庆礼。
自景昌帝登基以来,还是头一回这样声势浩大地进行满月礼,不少人都庆幸往厚里多备了两分礼。
待到景昌帝和两个孩子出现的时候,众人更肯定了这个想法。
依礼,景昌帝一早带着两个孩子去奉先殿敬告祖先,而后才会一起来圣元殿进行满月礼。
这个时候孩子应当交给生母,由生母亲自抱着孩子接受宾客的祝福。
或许是因为贞妃一个人抱着两个孩子有些吃力的缘故,景昌帝亲自抱着六皇子,和抱着五公主的贞妃站在一处,像是一家人般。
看着这一幕的人心里不免都有了各自的想法,景昌帝却浑然不觉般叫人取来两个小金锁,和叶婧一起给两个孩子戴好。
一旁唱福的嬷嬷高声唱报,“长命锁,锁儿魄,长命百岁,永安无虞!”
随后,杜百遇又宣读一遍为皇子、公主赐名及齿序的圣旨,意为皇室正式承认了这两个孩子的存在。
在唱福嬷嬷的引导下,两个孩子又被裹上了一层红色的锦缎,宗室里的一位老王妃拿着柳枝蘸取从奉先殿带来的福水,轻轻洒在锦缎上。
认亲、祈福、贺成后,两个孩子终于能回去休息,众人开始入席。
席间,众人的话题无非是两个孩子如何乖巧,如何懂事,又夸小公主好看,小皇子眉眼像极了皇上……
景昌帝兴致极好,众人又一味说好话,他连连举杯,任谁都能看出皇上对这对龙凤胎的宠爱。
还有贞妃,她今日盛装出席,旁人看不出,后宫妃嫔却发现她今日眉眼间多了些成熟的味道,似乎是特意如此装扮。
不得不承认,她这么打扮除了多了一点儿老气外,还是该死的好看,而且贞妃许久没见,不仅没有丝毫憔悴,反而褪去了几分青涩,更添魅力了。
想来也是,贞妃还不到二十岁,正是最美的年华,偏偏她还已经是从二品妃位,怎能叫人不眼热呢!
叶祈远远地看着坐在景昌帝斜下手,言笑晏晏的叶婧,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理智上他极力地劝自已,娴儿已经去了,这可能只是巧合,或者娴儿曾经把“蓁蓁”这个名字告诉过她……
可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高喊着,他希望她就是叶娴,就是他再也见不到的亲妹妹……
叶祈没能想太久,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作为贞妃娘娘的母家兄长,不少人都拿着酒杯来祝贺。
不管这些人是巴结还是客套,叶祈都好脾气地举杯,时不时朝上首拱一拱手,表达对皇上恩重的感恩。
李家来的是李嫔的父亲和母亲,李大人看着叶祈这般得意,眼中难掩阴鸷,李夫人则是担心地看着妃嫔席位上的李嫔,她似乎比过年时憔悴了不少。
不是有孕了吗,怎么还瘦了?
李嫔哪里不知自已应该好生照看身子,她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若是能诞下皇子,皇上总会看在孩子的份上重新来看她,给她晋位的。
可她心里就是害怕,她总是觉着会有人害她的孩子,她之前得罪的人太多,上至温贵妃,下到各处的小妃嫔,她不知道自已的敌人究竟在何处。
她身边的采兰是细心的,每次提膳回来都会替她试膳,可那些只对孕妇有害的东西,或者是长时间才能起效的毒药又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样的惊惶之下,即使有太医照看,她仍然瘦了不少,若非有汤药补着,只怕连孩子都要受损。
采兰见她迟迟不肯用膳,就知道她又犯疑心病了,只能低声劝道,“小主,这是大宴,您还怀着皇嗣,不会有人敢在这样的时候害您的。”
她给李嫔夹了块糯米糕,“小主吃些吧。”
李嫔想起她听到的那些嚼舌根的话,可这样不吃也不是办法,就在她总算夹起糯米糕要放入口中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本该是这样欢喜祥和的场面,这样的声音十分不和谐。景昌帝皱了皱眉,杜百遇在身后挥了挥手,就有黄门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在妃嫔席位偏后的位置上,许常在捂着肚子半趴在桌子上,地上砸了一只汤碗,汤汁飞溅在碎瓷片周围,一片狼藉。
一旁的孔常在已经吓得坐不稳了,唯恐沾染上什么是非,黄门只能问隔了一个位子的陈常在[思晴]。
“我也没注意,只是许常在似乎喊了一声‘有毒’之类的,然后汤碗就扔到地上了。”
陈常在十分担心地说,“伴官还是快请太医来吧,我瞧着许常在痛极了,不会真的是中毒所致吧……”
许常在听到是御前的人过来,艰难地抬起头来,“皇上,救我……”
这点儿小插曲并没有中止整个满月宴,景昌帝叫人带她下去医治,有些臣子甚至都没能发觉这里发生的异样。
叶婧的警觉属性在,她的感觉敏锐,不仅知晓那边的骚动,也察觉到了温贵妃投来的视线。
她想一箭双雕,顺手在自已孩子的满月宴上恶心自已一把,不愧是温贵妃啊……
叶婧没有在意她的视线,笑着和皇上提了孩子的趣事,孩子的事情如今是最能叫景昌帝高兴的,他果真暂时不去管那些糟心事,和妃嫔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