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客眼见气氛已经缓和下来,这才装作一副吃惊模样,大声叫道:“哎呀呀,小黑兄弟,我刚刚才注意到,你的手竟然受伤断掉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黑秋然抚摸着自已那光秃秃臂膀,泛起一抹苦涩笑容,轻声叹息:“唉……实在是技不如人啊!就在前些日子,我不幸遭遇一头狼王。当时情况万分危急,迫于无奈,我也只得狠下心来斩断自已手臂以求保命。”
白客一听,脸上面露关切之色,语气十分客气问道:“那么,小黑兄弟,你是否需要些草药呢?正巧我这还留存了些许。”
“哼!起初明明说草药数量稀少得很,如今却突然主动提出要给予我药草,想必其中定有猫腻,恐怕没安什么好心吧。”
黑秋然心中冷笑,明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惶恐而又感激涕零样子,连连摆手说道:“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多谢白兄好意,但我伤口早已痊愈,甚至已经开始结疤啦。”
见此情形,白客稍稍犹豫片刻后,便豪爽拍拍自已胸脯,摆出一副义薄云天、宛如兄长般姿态,信誓旦旦承诺:“既然如此,那也罢了。不过日后若是遇上任何难处,尽可直言不讳地告知于我这位老兄。但凡力所能及之事,我定然会全力以赴相助的!”
面对这番热情洋溢表态,黑秋然赶忙微笑着颔首回应,表示领情与感谢,顺手牵起宁婉清一同缓缓后退至树洞角落里。
那个被唤作小张年轻人围坐在篝火旁烘烤取暖,趁着无人注意之际,他悄悄向白客传音:“师傅,您瞧那个姓黑家伙竟然断掉了一只手,这岂不是天赐良机?咱们何不趁机将其制服呢?依弟子之见,那位美人长得颇为清秀水灵,着实令人心动不已呐。”
“是啊是啊,师父!您可是堂堂四境强者啊,怎么可能会惧怕区区一个断了手年轻后生呢!”小李赶忙随声附和着说道。
小程也按捺不住内心冲动,连忙插话:“就是嘛,师父!咱们这边人数众多、实力强大,而那家伙不仅身受重伤,更是只有两人。如此明显优势摆在眼前,难道还需要害怕什么不成?”
白客先是冷冷瞥了一眼缩在角落处两人,确认黑秋然并未听到他们之间交谈后,方才开口回应道:“你们这群蠢货简直愚不可及!能够深入到万劫山这般凶险之地人物,岂是等闲之辈?平日里整日只晓得贪恋女色,却不知动动自已脑筋好好思考一番!”
面对白客毫不留情面斥责,三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沉默片刻之后,小李终于鼓起勇气,战战兢兢询问:“那么依师父高见,究竟应当如何行事才算妥当呢?”
白客双眸之中闪烁着一丝冰冷寒光,语气森冷回道:“暂且按兵不动,先暗中观察此人,务必将其真实底细摸清楚。待时机成熟之际,再出手将其一举斩杀,绝不能让他有任何逃脱机会!”
说话间,一股浓烈杀意自白客心头涌起,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个断手年轻人倒在血泊中的惨状。
同一时间,宁婉清悄无声息向黑秋然传话:“黑大哥,这些人表现是否过于热忱了呢?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异样感觉。”
黑秋然异常镇定,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若无其事将手伸进宁婉清衣服里,搭在其小腹上,“那又怎样?将他们尽数斩杀便可。”
言语间毫无波澜,似乎杀人对他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轻松自然。
在黑秋然眼中,人类与野兽并无本质区别,杀戮不过是生存之道罢了。
宁婉清却心生怜悯之情,试图劝阻黑秋然:“可是,他们似乎并未做出太出格之事啊。就这样轻易取人性命,是否有些不妥呢?”
面对宁婉清劝解,黑秋然不为所动:“多大点事嘛?不就杀几个人嘛?”
“若不除掉他们,日后必成大患,到那时后悔莫及!难道你宁愿坐以待毙,等待死亡降临吗?我明白你心地善良,但在这个残酷世界里,必须学会适应弱肉强食法则,实力才是硬道理。”
树洞外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夜幕渐深,却未见停歇之意。
树洞之内,两团熊熊燃烧篝火升腾而起,照亮周围黑暗。
一堆篝火上架着干粮,另一堆则烤制着鲜嫩肉块,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白客师徒四人围坐在树洞口,默默注视着外面雨幕。
而黑秋然和宁婉清则相对而坐于洞内深处,二者之间弥漫着一股很微妙气味。
静谧之中,黑秋然率先打破沉默,霍然起身,腰间挂着两只空荡荡水壶,迈步朝着白客走去,“白大哥,您那儿可还有水?我壶里已经滴水不剩啦!”
白客闻声,低头审视着自已那同样几近干涸水壶,无奈摇摇头,叹息一声:“唉,我这儿也没水了啊。咱们出去弄点雨水吧”
“哦,好吧。”黑秋然应了一句,和白客走出树洞。
出得洞来,他们才发现,由于茂密树叶遮蔽大片天空,使得树洞门口能够接住雨水极为有限,速度异常缓慢。
白客眉头微皱,略作思索后提议道:“小黑兄弟,照这样下去,在门口接水不知要等到何时呢。不如咱俩往外走走,找个能多接点雨的地方如何?”
听到这话,黑秋然不禁心生疑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宁婉清。
白客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似乎洞悉了他心中所想,于是赶忙补充道:“若是你有所顾忌,要不这样吧,由我前去接水,你就留在此处等候便是。”
“不不不,怎能劳烦白大哥呢!还是一同前往吧。”黑秋然连连摆手,坚决不肯让白客独自涉险。
说罢,他与白客并肩而行,缓缓离开了树洞,向着那片被树叶环绕、雨水较为丰沛地带迈进。
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越祸地。
这一晚,注定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