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没有发现周景年，她坐在阳光里背单词，暖融融的，有点儿犯困。
周景年站在厨房门口做了几秒的心理准备，扬起个温和标准的笑脸，这才开口喊她：“朵朵，新年好。”
苏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看到是周景年后才放松下来，但下一秒，昨晚的记忆又从脑海里冒出来，一张小脸尴尬得迅速涨红起来。
“景、景年哥哥，新年好。”她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
周景年看到她这个样子，原本心里的紧张瞬间散去，甚至有几分想笑。
他语气里带上些戏谑：“别人家里的小老鼠都是偷油吃，我家这只怎么是偷酒喝呢？”
苏昭感觉自已的脸可能已经烫得能煮鸡蛋了，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我，我……麻烦你了景年哥哥……”
看着小姑娘满脸通红地低下头的样子，周景年不再逗她，走过去看了一眼蒸锅，问：“在做什么好吃的？”
苏昭听到他换了话题，不再说昨晚的事情，急忙顺着回答：“我蒸了琳姨放在冰箱的馒头，应该再等五分钟就好了，还有饺子，我还没煮，景年哥哥，你要吃吗？”
“好啊，”周景年点点头，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她脑袋，但动作刚起，就被他不动声色地克制住，“那我就等着尝尝朵朵的手艺了。”
周景年没再厨房多待，他套上羽绒服，到院子里去扫雪。
昨天夜里一场大雪落下来，室内有暖气，没什么感觉，现在出了门，化雪带来的寒意一直往身上扑过来。
他没忍住缩了缩脖子，但还是认认真真扫起来，小径上铺的都是鹅卵石，如果不扫开，等雪化成了水冻起来，很容易不小心滑倒。
扫完了门前，他转到房子背后的花园里，小水池上结了层薄薄的冰，几只不怕冷的小鸟在冰上跳来跳去。
周景年突然起了玩心，拿起手里的扫帚往池塘里一扎，冰面裂开，激起的水花也散在四周，水中的鱼儿吓得四处逃窜。
苏昭听到声音，从厨房的窗户里探出脑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男戏冬的场景，他本就清朗的面容在一片白色中更显少年气，再加上孩子气的举动，看着像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似的。
苏昭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看到周景年往这边望过来，她出声提醒：“你小心一点儿，不要掉到水里。”
没想到话音刚落，男人没落水，但树上的鸟儿蹬了一脚树枝，树梢上挂着的冰凌就落下来砸到他脑袋上，又碎成几个小块掉到地上。
“啊！”周景年嚎了一声，恼怒地瞪着树梢，听到苏昭的笑声，他又转头瞪着苏昭。
小姑娘缩着脖子，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发丝都被阳光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
他的气恼一瞬间就消失无踪，只觉得养个小姑娘真好，看到她这么一笑，什么冷啊累啊都没了踪影。
他不想干了，把扫帚直接往旁边一扔，站在树底下看了看，摸下来几片晶莹剔透的冰叶子，迈着长腿走过去，递给窗户里的小姑娘，
苏昭笑吟吟地接过来，手被冻红了也没感觉。
“好漂亮呀！”她细细打量冰叶子上清晰的脉络纹路，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周景年已经在外面冻得不行了：“把窗户关上吧，吃完早饭再出来玩儿。”
他进屋子洗完手时，苏昭已经把馒头和饺子都端上桌了，还冲了两杯豆浆粉，一人一杯。
冰叶子被她放在洗碗台上方平时晾菜的铁架子上，这样既不会沾到菜池子里的脏东西，化掉的水也不会把弄得到处湿哒哒的。
周景年吃了两个饺子，顺口夸了苏昭几句。
苏昭有点儿不好意思：“饺子都是买的，我只是煮熟了而已。”
“那也很不错了，”周景年笑得温柔，“睡醒有没有头疼？昨天晚上忘记给你冲些蜂蜜水了。”
他被那张纸吓得脑袋空白，什么都没想起来。
苏昭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些窘迫和小心翼翼：“景年哥哥，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周景年故作认真地思考几秒，笑着问：“非要做数学题算不算奇怪的事？”
苏昭的脸又红起来，脑袋都快低进碗里，不再问了，也不看他。
周景年看着她红彤彤的耳朵，心里很是平静。
就这样吧，朵朵，你不要说，我也不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身边会有比我更值得你去爱的男人。
吃过早饭，苏昭坐在沙发上，给琳姨、林叔，还有杨老师、黄书记等长辈一个个地发去新年祝福。
周景年则没那么认真，他扫了一眼私人微信的列表，随意回复了几个人，再打开工作微信，往几个群聊里砸了一堆红包，收获一大片的“谢谢老板”“老板大气”“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周总”。
他的年纪和公司里的大部分中低层管理差不多，虽然身居高位，但也和员工们算是熟悉，保有威慑力的同时尽量和大家亲近一些。
发红包，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手段。
余光里，小姑娘似乎又蔫巴了，软绵绵地缩在沙发角落，仔细一看，两道眉毛还皱着。
周景年失笑：“怎么了？没抢到红包？”
苏昭委屈巴巴地冲他眨眨眼睛，然后把手机转过来给他看。
页面上是她给两位补习老师发的新年祝福，而两位老师——
刘老师：[新年好！]
刘老师：[今天晚上记得把写完的试卷交给我批改（笑脸）]
张老师：[小昭新年好呀，英语练习也别忘了哦，还有新的听力材料我等一会儿发给你，要好好练习哦！]
周景年笑起来，脸上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忘了避嫌，笑眯眯地拍拍苏昭的肩膀：“要好好练习哦苏昭同学。”
“景年哥哥！”苏昭哼哼唧唧地缩回去，小声嘀咕，“果然，大家说的对，高三生不配过节。”
周景年放下手机，柔声哄着她：“那朵朵说，今天想去哪里过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