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年的呼吸都停住几秒，他看向不远处的床上正熟睡着的苏昭，心情复杂凌乱。
那张白纸上一面是她的事项清单，翻过来，他的名字就正对着写在每个事项的背面。
就像……写一遍他的名字，对她来说，就是完成一个目标的奖励。
周景年怕她醒过来，没敢多待，把几张卷子理了理，数学的那张按照原样放在最上面，那张写着他名字的白纸夹在几张纸的中间。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再颤着手关上屋子的大灯和她的卧室门。
朵朵……什么时候有了那样的心思……
周景年刚走进自已的卧室，就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了。他有点腿软，需要缓一缓。
他先是回忆，能想起来的也就佟童生日那时她的哭泣。
难道那时她已经喜欢自已了？
周景年皱着眉，仰头靠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平日里自认冷静谨慎、情绪稳定的男人，现在手足无措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日日相见的女孩。
难过吗？有一点儿。
开心吗？说句实话，他现在确实有点儿想笑。
慌张吗？那是肯定的。
后悔认识她吗？不可能的。
那该怎么办呢？和她分开，送她回老家，或是自已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不再那么频繁的见面，也许小姑娘情窦初开的情愫很快就消散了。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到半年，她就要走上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考场，这个时候离开，也许会影响她的状态，这不是周景年想要看到的。
思来想去，他决定装作自已不知道这件事儿，照常和苏昭相处。
可能因为苏昭过去的生活中没有什么男性长辈，现在出现了一个对她还算不错的哥哥，她才会误把自已的依赖错认为爱情，等到她再长大一些，多和同龄的男孩儿相处，她也许就不会再记起来自已了吧？
周景年劝说着自已，又想了想明天早上该怎么和苏昭说晚上的事儿，最后决定除了自已发现那张纸之外，别的就照实说吧。
洗漱完后，他又上楼看了一次苏昭的状态。
她自已翻了个身侧卧着，还有点儿红的小脸埋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看着也没什么难受的样子。
周景年放下心，把提前准备的红包和刚刚从一楼拿上来的她的手机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确定她醒来就能看到。
他坐在床边，轻轻拨开盖在她白净脸颊上的几根发丝。
他不怪她，虽然一直没遇到过心意相通的人，但周景年知道，心动是最难以克制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十几岁小女孩的心动。
只是……傻姑娘，怎么能喜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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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晨，屋外也没什么喧哗声。
栖云山居各个院子之间隔得挺远，就算邻居家有人来拜年，也吵不到他们。
苏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昨天晚上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
她记得自已偷摸喝了味道醇厚的红酒，还有之后对着周景年撒娇耍赖的场景。
景年哥哥……她一下就从床上蹦起来，慌里慌张地跑到书桌旁翻看桌面上的卷子。
她记得最后写的是数学卷子，现在摆在最上面的就是那张卷子。
底下的纸张她也不太记得放的顺序，但看那张草稿纸还夹在中间，她松了口气。
苏昭想了两秒，拿出来打孔器给草稿纸打了孔，放进专门买的活页夹里。
里面是她的阅读笔记和一些观影记录，写一些看过的电影和纪录片之类的。
翻到最后面，有二十多张纸，和她手里这张一样，一面是清单，另一面……是她的秘密。
收拾好了桌面，她拖着懒洋洋的脚步爬回床上，这才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和红包。
苏昭脸蛋一红，除夕夜，别人家都是团圆守夜，她却还要景年哥哥照顾自已。
她打开红包看了一眼，红色的纸币很厚实，她没数，只估计着应该大概有两万了。
苏昭抽出来看了看，果然有一张他写的小纸条——[新年快乐，平安如意]。
她开心地扬起嘴角，把钱塞回红包收到柜子里，再把纸条放进日记本外壳的夹层中——日记本也是他送的。
做好这些，苏昭才拿起手机看。
一一回复完朋友们的新年祝福，又看到周松云的消息。
周松云：[小昭，新年好，叔叔现在在冰岛的一个小镇，风景很是美丽，给你们寄包裹，要麻烦你签收一下，怕你哥哥闹脾气扔掉。一个小红包，一定收下，都是叔叔的一点心意，祝你今年高考顺利，也谢谢你陪着景年。]
不知不觉，离周松云上次回家就已经过去一年了，苏昭和他的微信聊天也仅仅限于各种节日的问候。
苏昭：[周叔叔新年快乐呀，祝您旅途平安，万事顺意！]
苏昭：[我会留意快递信息哒，景年哥哥最近也很好，您放心。]
她想了想，还是点开了那个红包，想着自已收下了，周叔叔出门在外也更放心些。
等他下次回家来，她再想想准备些贵一点儿的礼物还回去就好。
周松云没有马上回复，苏昭知道应该是因为有时差，也没着急。
她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扎好了小辫子才下楼去。
二楼安安静静的，现在才七点多，周景年应该还没有起。
苏昭翻了翻冰箱，难的饭菜她也不会，就翻出来速冻的馒头和饺子，打算做个早饭。
不知道周景年什么时候起床，她就只把馒头蒸上，饺子等他起来了再下锅。
苏昭严格秉持着“厨房用火不离人”的原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台边用软件背单词。
周景年起床洗完澡一身清爽地走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宽敞明亮的厨房，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落，照得屋子里亮堂堂、暖洋洋的。一身红色的女孩坐在角落里，小小声地跟着手机里的机械女音背单词。灶台上的蒸锅冒出一些水汽，香喷喷的面点味道也散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