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昭还没起床，周景年就带着林叔和袁瑶瑶去了南云中学。
早晨八点的校园，树木在阳光下吐息，空气里带着深秋的凉意和干燥，学生们坐在教室里专心自习，等待着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
林叔把车停在附近街道的停车位上，周景年在校门口和一个男人碰面。
“周总，您好。”男人开口打招呼，主动迎上来。
周景年扯了扯嘴角：“姜律，麻烦您了。”
沈知礼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他们，见到这么一大群人，皱了眉头，他走过来，温声开口：“苏昭家长，您这是？”
周景年拿过袁瑶瑶手里的袋子，面上露出个笑容，交代完了袁瑶瑶和林叔去教室收拾苏昭的书本，这才对着沈知礼开口：“沈老师，您工作繁忙，我也就不打太极了，对于苏昭受伤这件事，我需要和您再仔细谈一谈。”
几人走进教室办公室，沈知礼倒了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
时间还早，科任老师们上课去了，没有课的老师还没有到校，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
周景年把袋子放在办公桌上，示意沈知礼打开看看。
“正常断掉的鞋跟，断面应该是较为粗糙的，而且大多是从鞋体和鞋跟的交接处断裂。但这双……”
周景年没有说完，沈知礼是个聪明人，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果然，他表情严肃起来，语气沉沉：“周先生，您是指？”
姜律站起身，笔挺的西装显得他专业而严肃：“沈老师，相信贵校在公共区域都安装了监控吧？我们要求查看苏小姐将这双鞋暂放在教室时的监控录像，希望贵校不要拒绝，否则我方只能请求警方的帮助了。”
沈知礼犹豫几秒，很快答复：“周先生，这件事我一个普通班主任做不了主，我需要向上级领导请示，麻烦您稍等一会儿。”
南云的副校长很快赶到办公室，矮胖的中年男人脑门上沁出汗水，急得气喘吁吁。
学校当然不想把事情闹大，副校长带着他们去了保卫处的监控室。
苏昭也就体育课时不在教室，监控调得很快。
画面里空空荡荡的教室出现了个鬼鬼祟祟的男生，很是扎眼突兀。
他似乎很紧张，蹲在苏昭的座位旁不到五分钟就离开，生怕被人发现。
周景年咬着牙，心里的气愤交织着好笑，蠢笨成这样，也就只敢欺负欺负小姑娘了吧。
沈知礼站在人群的最后，也皱着眉头：“这是陈涛，苏昭的后桌。”
他手插在裤兜里，回忆几秒昨天医务室里女孩纤细的脚腕。
这么好看的腿，摔坏了多可惜？
副校长“哎哟”了几声，在狭小的监控室里又急出了一脑门的汗水。
他拍了一下大腿，小心翼翼地问周景年，需不需要把陈涛的家长叫过来。
周景年扯着嘴角哼笑一声，眼神冰冷：“暂时不用，下午三点吧，我再过来，麻烦您到时候再把对方家长请过来。”
周景年迈开长腿，直接掠过几人离开了监控室。
姜律留下来把监控拷了一份。副校长虽然不太情愿，但想着周家的背景，还是没有开口打断。
沈知礼站在走廊上，看着校门处缓缓开走的黑色轿车，皱紧了眉头：“副校，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副校长又抽出张纸巾擦汗：“你现在和陈涛的父母说一声，提前告知情况。”
他叹着气转身，暗暗在心里叹气，这世道，高知父母也能养出这种笨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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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年离开学校，直接去了公司。
昨天下午他没来上班，今天下午也来不了，得抓紧时间把紧要的事情处理好。
中午回家的路上，他让司机停车，自已去路边的花店选了束花。
颜色鲜艳的宫灯百合，宛如夕阳余晖中的琥珀，被细致地包藏在纯白的韩素纸里，如同在微风中轻舞的少女，橙色的裙摆在阳光下翩翩起舞。
走出花店，男人又去隔壁的店铺买了份糕点和冰糖葫芦，一支山楂的，一支草莓的。
怕小姑娘难过，得提前准备好哄她的道具。
苏昭刚吃完午饭，正坐在床上看书。
卧室门口传来两声轻叩，她抬眼望过去。
眉目清朗的男人倚在门框上，面上是温柔的笑意，怀里那束橙色的花儿在嫩绿色叶子的衬托下显得活泼而娇艳。
他语气轻松而温柔：“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进你的房间里坐一会儿吗？”
苏昭眼睛弯弯：“当然可以，这位帅气的先生。”
“还愿意和我开玩笑，看来心情没受影响。”周景年走到她床边，慢悠悠地在她的米色长绒地毯上盘腿坐下。
苏昭放下历史课本，侧身看他：“只是摔了一跤，没什么好不开心的。”
她眼睛飘来飘去，一会儿落在他脸上，一会儿又忍不住去看那束还在他手里的花。
周景年歪着头打量她几秒，终于伸手把花给她：“喏，漂亮的花送给漂亮的小姐。”
“谢谢景年哥哥。”苏昭轻轻拨弄嫩绿的叶子，笑容灿烂几分。
她早晨刚醒的时候确实有些心情低沉，不过一个上午过去，又收到了鲜花，再多的不开心也消散了。
周景年静静看着，突然有些不忍心打断她的快乐。
苏昭看了一会儿花，主动开口问：“景年哥哥，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他应该不会没有理由地莫名其妙会跑到她屋里来。
周景年轻轻“嗯”一声，长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递给她看。
苏昭接过来，看出来那画面是教室的监控。
进度条一点点走过去，苏昭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心脏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
她有点想哭，她不明白，为什么陈涛要这样做。
周景年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无声安慰着。
他从她手中抽走手机，扔到一边，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也带着几分力量。
“小昭，我下午会去和陈涛的家长商量怎么处理，我想了几个方案，你听一听。”
他平和的语气让苏昭的心情也平复几分。
“第一个是让他自已申请转学，并在全校面前进行检讨，第二种是学校直接把他开除，第三种就是我们报警，虽然应该不会有什么实际的惩罚，但是……比较丢脸。”
听到最后，苏昭“噗嗤”一声笑出来，哭腔里带着笑意：“这不管是哪一种都很丢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