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年说了句让她到自已这边来，一手提着那只柚子走进房间，把房门打开后径直进了洗漱间。
也许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吧，他就算吃这种要去皮的水果，也喜欢先用水洗一洗。
苏昭进了房间，有些拘谨，周景年没说让她坐哪儿，她就这么站在房间中间。
周景年一手拿着柚子，一手拿着个玻璃碗，出来就看到小姑娘跟被封印了一样的背影。
他忍俊不禁：“别站着，这屋里没有暗器，随便坐就行。”
两人还是去了阳台，秋天凉凉的晚风吹着，很是惬意舒适。
周景年切开柚子较细的那头，一点点把饱满的柚子果肉掏出来剥开，细心地码在玻璃碗里。
盛满红色果肉的玻璃碗被男人的手往苏昭面前推了推。
他看着两眼发愣的小姑娘，笑笑：“吃吧。”
苏昭愣了几秒，才坐直身子，刚刚托着下巴的手刚伸出去，那只玻璃碗又往后挪了挪。
周景年拿旁边的一次性筷子敲了敲碗边：“先去洗手。”
苏昭洗好手，小口小口吃着柚子，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口中不断爆开。
周景年则拿着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在柚子皮上刻出一只小兔子的形状，确定了线条，再把果皮切下来，又刻了几颗星星在旁边。
苏昭一直在盯着他的动作，开口叹道：“真好看，景年哥哥，你真厉害。”
“谢谢，”周景年托着柚子屁股，把做好的柚子灯壳伸到她面前，“正好中秋节，刻只玉兔应应景。”
他把手机电筒打开，塞进柚子壳里，又拿旁边的遥控器关了阳台的灯。
凉风习习的夜晚，灯光灰暗的阳台，柚子灯散发着暖黄的电筒光，桌子那头的男人看向她的眼中带着笑意。
苏昭的视线从那只小兔子移到他脸上，又从他脸上迅速落回柚子灯上。
胸口里那颗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女孩在夜风中轻轻摸着冰冰凉凉的柚子皮，不知道心头的情绪该属于什么。
“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别闹腾了？”楼上突然传来佟迁无奈又崩溃的声音。
“我没闹啊，我就是想你陪陪我，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是我哥哥吗？！”佟童今晚喝了不少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醉意。
佟迁哄着：“明天是我值班，真的得走了，等哥闲下来，陪你去逛街，好不好？”
后面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楚了，也许是他们关上了落地玻璃窗。
周景年失笑：“他们俩从小吵到大，习惯就好。”
苏昭仰天看一眼深蓝色的天空，有点担心：“可是佟童姐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她喝醉了就有些小孩子脾气，喜欢缠着佟迁，就跟小时候跟在我们几个屁股后面玩儿一样，就想人陪着她，没事的。”
苏昭点点头，轻轻“嗯”一声，拿起块柚子塞进嘴里。
周景年也吃了一口，认可道：“这柚子还不错，长得好看，味道也好，回去的时候可以那几个回家给琳姨。”
他边吃边说：“你别看现在佟童这幅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样子，她小时候很皮的，有一次还差点拿着花园铲给孟雨青开瓢。”
苏昭笑了笑：“小时候和现在肯定不一样，佟童姐很漂亮。”
“嗯，”周景年把柚子灯里的手机拿出来，换上酒店送的香薰蜡烛，“你和他们刚刚认识，现在还不算太熟，有些生分很正常，以后多聚几次就好了。”
他说了这么一大串，原来是看出来她今天的小小失落……
苏昭眼睛一热，低头躲开他的视线，应了声“好”。
周景年端起玻璃碗，弯了弯嘴角：“很晚了，去休息吧。”
他晃晃剩下的半碗柚子肉：“这些归我了，吃太多你今晚该睡不着了，柚子灯归你。”
苏昭抱着圆鼓鼓的小兔子灯回了自已的房间，摆在梳妆台上。
简单洗漱出来，她看了又看，把柚子灯移到小茶几上，还是觉得不太满意，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摆在床头柜上。
香薰蜡烛被女孩吹灭，只余下清清甜甜的柚子香气，钻进女孩的梦里。
模模糊糊的梦境里，俊朗清润的男人对她微笑。
-------------
在山庄待到假期的第三天，下午周景年就开车带她回了家。
原本陈琳还以为两个孩子回来了，家里能热闹几天，没想到这两人一个第二天就去了沪城出差，另一个从早到晚闷在屋里，说是要专心复习。
陈琳没办法，只能每天变着法儿地做好吃的，看苏昭吃得开心，她也就开心。
国庆收假后，苏昭迎来了在南云中学的第一次正式的月考。
成绩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就出来了，苏昭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成绩单，班长就喊她到办公室去，说是班主任找她。
苏昭坐在座位上沉默了几秒，手指捏着那张不大的纸，有些紧张。
沈知礼是英语老师，而她这次的英语成绩……
苏昭手心都泌出些湿意，视线落在那刺眼的“87”上，心脏像直直地从高楼坠落下来。
班里应该没有人比她考得更差了吧……
试卷听力的语速对她来说太快，阅读里有很多不认识的单词，苏昭认真做了，但真的没办法。
走进办公室，别的老师都不在，沈知礼很自然地拉过一把椅子，招呼她在自已旁边坐下。
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红笔，对苏昭笑笑：“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
苏昭轻轻“嗯”一声，把手里的成绩条和英语试卷轻轻放在办公桌的一角：“我英语考得太差了，对不起老师。”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沈知礼看了看她已经订正过的试卷，“你又不是故意考砸的，不用对不起。”
老师没有怪罪她，还一题一题地给她把卷子讲了一遍，即使是最基础的知识点也给她讲了，苏昭的心放下了一些，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沈知礼又拿出一张白纸，红笔在上面写下几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