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这张脸在白清歌的噩梦中出现了整整五年。她永远记得，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张俊美的面孔上是怎样的讥讽与冷漠。然而此时的沈昭然，眼中依旧带着那份儒雅随和的笑意，就如当年蛊惑她时一般。
“有朋自远方来，蓬荜生辉。”林修竹拱手还礼，“不知沈道友此番来访，有何贵干？”
沈昭然含笑道：“听闻林道友门下有位得意弟子，天赋异禀，丹道造诣已达化境。在下特来拜会，还望林道友能够引见。”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白清歌。前世的她，听到这番话时是何等的欣喜若狂。神界贵客亲自来访，这是多么大的荣耀？然而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魔气波动从远处传来，转瞬即逝。白清歌心头一动，这股气息......前世她并未察觉，难道说这就是墨千珏第一次出现的痕迹？
“砰！”一声巨响，碧霄殿的房梁突然断裂，朝着下方砸来。
“小心！”不等众人反应，沈昭然已经闪身来到白清歌身边，一掌将坠落的房梁震碎。前世的她，会为这个举动感动得心花怒放，但现在，她只看到这个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多谢少主相救。”白清歌福身行礼，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她能感觉到，这份冷淡让沈昭然有些意外。
果然，沈昭然看着眼前这个清丽脱俗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他预想的不同，这个丹峰小仙子非但没有受惊，反而出奇的冷静。最令他在意的是，那双罕见的紫金色眼眸中，竟然没有丝毫对他的爱慕之情。
“姑娘不必多礼。”他温和一笑，想要扶起白清歌。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白清歌的那一刻，一股凌厉的杀气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股杀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白清歌知道，这是墨千珏在警告沈昭然。前世她懵懂无知，现在却已经明白，这两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在暗中较量。
林修竹面色一变，他看向白清歌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担忧。而沈昭然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白清歌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直起身来，对着沈昭然福了福身，便退到了林修竹身后。她的余光瞥见殿外的雨幕中，似乎有一道漆黑的身影一闪而过。
“林师傅，弟子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她轻声说道。
林修竹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去吧。”
离开碧霄殿时，白清歌能感觉到沈昭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那目光中除了原有的算计，还多了一丝兴趣。但她不在乎，因为她知道，真正值得她在意的另一个人，此刻正隐藏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
回到房间，白清歌取出了那块血红色的玉佩。借着烛光，她发现玉佩内部镌刻着一些古老的符文。前世的她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而现在，这些符文却让她想起了一个传说。
据说上古时期，神凰一族留下了一套完整的真诀，被分别封印在九块血玉中。而这九块血玉中，有一块正是封印着神凰涅槃之力的“凤凰涅槃玉“。
白清歌眼神一凛，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师傅会给她这块玉佩，也明白为什么前世在她绝望之际，这块玉佩会突然碎裂，让她得以重生。
夜雨渐歇，一轮血月悄然升起，为这个重生之夜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色。白清歌望着月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昭然，这一世，我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以血还血，以命偿命。”
至于那个暗中守护的人......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魔气波动。这一次，她不会再让那个人独自承担所有。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而这一次，她将成为那个掌控命运的人。
晨光微熹，白清歌早早起身。她站在窗前，看着院中那株盛开的雪绒花，恍然想起前世这株花是如何凋零的。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清晨。
沈昭然站在雪绒花前，将一支银簪插入她的发髻，柔声说道：“清歌，你如这雪绒般纯净，是我此生挚爱。”而第二日，这株花就在一夜间枯萎，如同她即将凋零的生命。
“小师妹，用早膳了！”院外传来六师姐温柔的呼唤。
白清歌收回思绪，整理了一下衣襟。前世她一直以为六师姐是个性情温婉的人，直到看见她自爆金丹时那决绝的眼神，才知道这个总是笑盈盈的师姐，内心竟是如此刚强。
“来了，六师姐。”她推门而出，晨露沾湿了她的裙角。
早膳处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丹峰的师兄师姐。见她来了，纷纷打趣道：“小师妹，昨晚那位神界少主可是对你青睐有加啊！”
“是啊是啊，听说他今日还要留在丹峰呢！”
前世的她会羞涩地低头，任由众人打趣。但现在的白清歌只是淡然一笑：“师兄师姐莫要打趣，我对神界之人，没什么好感。”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住了。要知道，神界中人在修真界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寻常修士见了都要行礼。而白清歌这番话，未免太过大胆。
“清歌，不可无礼。”林修竹不知何时出现在厅中，语气严厉，“神界之人地位尊贵，岂是我们能够妄加评论的？”
白清歌转身，看着这位在前世为她付出生命的师傅，心中一痛。她恭敬地行了一礼：“是，师傅教训得是。弟子知错。”
林修竹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却没有说破。只是轻叹道：“且先用膳吧。用完膳来我洞府一趟。”
白清歌低头应是，心中却是一紧。前世这个时候，林师傅也曾单独召见过她，是为了告诫她要小心神界之人。只是当时的她不以为意，现在想来，师傅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用过早膳，白清歌独自往林修竹的洞府走去。山间雾气未消，脚下的石阶还带着些许湿滑。前世她总觉得这段山路太过清冷，现在却觉得，这份清冷反倒让人心安。
“来了？”林修竹的声音从洞府内传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