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歌推门而入，只见林修竹正在煮茶。茶香袅袅，是她最喜欢的碧螺春。前世她总觉得师傅煮的茶太苦，现在才明白，这苦涩中藏着多少关切。
“师傅。”她恭敬地行礼。
林修竹给她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道：“你变了。”
白清歌心头一跳，却强自镇定：“弟子不明白师傅的意思。”
“从昨夜见到沈昭然起，你就不对劲。”林修竹盯着她的眼睛，“以前的你单纯天真，而现在……”他顿了顿，“你的眼神太过沧桑。”
白清歌握紧了茶杯，没想到自已的变化竟被师傅一眼看穿。她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已经历了前世今生？
“师傅……”她刚要开口，林修竹却摆摆手。
“不必解释。”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神凰真诀》的下半卷，本想等你筑基后再传授给你，不过现在看来，你需要提前修习。”
白清歌心中一震。前世她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才得到这下半卷，原来师傅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为什么……”她轻声问道。
林修竹站起身，走到窗前：“因为我感觉到了危险。”他回头看向白清歌，“昨夜那道杀气，不仅仅是冲着沈昭然来的，更是冲着你来的。”
白清歌心中一惊。前世她从未察觉到这一点，却不知师傅早已看出端倪。
“而且……”林修竹的声音突然低沉，“我昨夜推演天机，卦象显示你近日有血光之灾。虽然这血光最终化解，但……”
“但什么？”白清歌追问。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场足以倾覆三界的大劫。”林修竹叹息，“而你，就在这场大劫的中心。”
白清歌握紧了玉简。前世她以为自已只是神族的一枚棋子，现在看来，这盘棋远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师傅可知道这场大劫的具体内容？”她问道。
林修竹摇头：“天机混沌，我只能窥见一二。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清歌一眼，“你体内的神凰血脉，恐怕就是这场大劫的关键。”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修竹脸色一变：“沈昭然来了。”
白清歌站起身，却被林修竹一把按住：“从后门走。这《神凰真诀》你先拿去修习，但切记不可轻易示人。”
“是，师傅。”白清歌应道，却没有立即离开，“师傅，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说。”
“若是将来……”白清歌咬了咬唇，“若是将来有人要害弟子，请师傅莫要出手相助。弟子不想连累师傅。”
林修竹眼神一厉：“胡说什么！我是你师傅，保护你是天经地义！”
白清歌心中一暖，却更加坚定了保护师傅的决心。前世的过错，她绝不会再犯。
“弟子告退。”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刚走出后门，就听见前院传来沈昭然的声音：“林道友，令徒可在？”
“清歌身体不适，已经回去休息了。”林修竹的语气淡漠。
“是么……”沈昭然似乎有些失望，“那在下改日再来拜会。”
白清歌躲在假山后，看着沈昭然离去的背影，眼中寒芒闪过。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被沈昭然的温柔打动，开始日日期待他的到访。但这一世，她要让沈昭然知道，什么叫做偿还的痛苦。
“真是讽刺啊……”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堂堂神界少主，竟也会吃闭门羹。”
白清歌浑身一颤，她认得这个声音。缓缓转身，果然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倚在假山上，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墨千珏……”她下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却马上意识到自已的失态。前世这个时候，她还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果然，墨千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认得我？”
“不，我……”白清歌刚要解释，墨千珏却已经闪身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有意思。”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冰冷，“你很不一般。”一股浓郁的魔气从他体内涌出，将两人笼罩。
白清歌却没有丝毫惧意。前世的墨千珏虽然总是以这样强硬的姿态出现，但她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有着常人难及的温柔。
“阁下未免太过无礼。”她直视墨千珏的眼睛。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前世那个为她而死的身影。
“无礼？”墨千珏轻笑，“若是无礼，就不会让你这般平静了。”他松开手，后退一步，“你很特别，比我想象中要特别得多。”
白清歌揉了揉手腕，心中却是一片苦涩。是啊，她当然特别。经历了前世种种，她又怎么可能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
“我要走了。”墨千珏转身，黑袍猎猎，“不过……”他突然顿住，“那个沈昭然，不简单。你最好离他远点。”
白清歌看着他消失在雾气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前世墨千珏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惜当时的她不以为意。如今重来一次，她倒要看看，这三界之中，到底是谁在下一盘大棋。
回到房间，白清歌取出林修竹给的玉简。玉简入手冰凉，却让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温暖。前世她也是这样，在房间里偷偷修习《神凰真诀》，期待着能够早日突破。
只是这一次，她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一场足以倾覆三界的浩劫。
而这场浩劫中，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祭品，而是那个主导命运的人。
夜色渐深，白清歌的房间依然亮着灯。
她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紫金色光芒。《神凰真诀》下半卷的内容在她脑海中不断流转，与前世的记忆逐渐重合。原来很多她曾经参悟不透的地方，其实早就在经文中暗示。
“神凰涅槃，浴火重生……”她轻声念着经文，“欲得永生，先历九死。”
前世的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形容神凰一族的天赋神通，直到临死的那一刻才明白——这哪里是什么天赋神通，分明就是一场献祭！
想到这里，白清歌猛然睁开眼睛。紫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明亮，仿佛能洞穿时空的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