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来到了元宵节。
柳澄儿的牌瘾不小,这段时间时不时便到景王府打牌。
晌午时分,林清浅收到程锦心那边传来的消息,便带着丹青一起出门了。
一行人往城中较偏僻的巷子而去。
马车里,程锦心给林清浅说了那天城郊的事情:一家五口,如今只剩一个妇人,其他的都没救回来。
慕容景行活捉的几个蒙面人也在回去的途中咬舌自尽了,目前尚未查出,他们是谁的人。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一处小宅子门口,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闻声前来开门。
林清浅让所有人守在门口,自已一个人进去了。
屋子里只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脸上几条结痂的伤口,狰狞骇人。
妇人察觉到林清浅的失神,赶紧拿起一旁的帷帽带上,随即行礼道,“奴婢的不是,惊扰到贵人,还请见谅!”
“你从前是永昌侯府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你说说那位夫人生产当日发生的事情吧?”林清浅的声音辨不出情绪。
妇人低着头,声音略颤回道;“回贵人话,奴婢当年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小丫鬟。
我姑姑是夫人院子里的洒扫婆子。
这件事是夫人出事那夜,姑姑告诉我的。
姑姑平日里是没有资格到夫人面前伺候的,只是夫人生产那日,人手不够,姑姑恰巧力气大些,被分派到提热水进产房的活计。
姑姑提完第一波热水,饿得紧,打算去小厨房找相熟的嬷嬷讨点吃的。
刚到门口,她看到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谷雨偷偷摸摸往夫人的参汤里加了什么。
姑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正准备进去时,产房那边恰巧又要热水,她便回去了。
院子里备的水不够,她又便被分配后院井里打水。
来来回回忙了大半晌,大约三更天的时候,管事的又吩咐提一波热水进屋。
她力气大,走路也快,是第一个进屋,和她一起提水的丫鬟婆子被她甩了一段距离。
到了产房门口就看见一个人背对门,鬼鬼祟祟将一个带血的东西塞到嘴里,姑姑自已以为眼花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生吃带血的东西?
后来那个人又气定神闲将手中的东西塞到一个布包里,虽然只看到一点,但姑姑知道那是胎盘,因为我祖母生前就是个接生婆,姑姑小时候经常跟着她去接生。
可这个时候夫人还没生!
看那人的打扮便知是她先前在小厨房看到的谷雨。
两件事放到一起,思来想去,姑姑暗道不妙,直觉谷雨有问题。
不过她还是不敢伸张,放慢了步伐,等后面人追上,才将热水放到固定位置,退了出去。
再后来便传出夫人大出血没了的消息,她被吓得半死。
姑姑立即来老太太的院子寻我,告知我这件事,打算逃跑,好在第二日也没有闹出什么风波,我们也就没有逃。
夫人丧事一过,我便去老太太那里求了恩典,赎身家去了。
不多久,我便嫁到外地去了。
姑姑见风头已过,不想离开侯府。她觉得换个院子伺候便会没事,哪知没几天姑姑在侯府中溺水了。
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林清浅听着妇人的讲述,再结合原著剧情,原来母亲难产是人为,最大的嫌疑人是母亲的陪嫁丫鬟-谷雨。
外祖父一家还在镇守漠北,原著中再有一段时间,萧家便会因为打胜仗进京述职。
外祖父一家平日除了公报以外,不敢与京城其他亲朋好友有书信来往,以防涉嫌大逆不道之事,所以这些年基本与林清浅断了来往。
只能再等等,待他们回京再继续追查吧!
回程马车上程锦心见林清浅心情低落,轻抿了下唇,开口道,“浅儿,这个妇人后面你打算怎么安排呢?”
林清浅思索了片刻,便说“把她放到庄子上吧!”
“好。对了,浅儿,上回你让我留意给你找个伺候的小丫鬟,你看刚刚那个怎么样?”
林清浅回想起刚刚在小宅子里见到的那个的长相十分可爱,一笑起来两个好看的酒窝好似也在冲着她笑的女孩,“挺好的,程姐姐看好的人自然是没错的。”
“这个小姑娘说起来也是可怜人。
我上次去漠北回来途中遇到了他们兄妹,说是家里大人没了。
兄妹两人想着卞城繁华好找营生,便合计来卞城谋生。
路上妹妹生病,幸好是遇到了我们商队,随行的大夫瞧了,没几日便好了。
因为顺路,我便让他们搭我们的车一起走。”说话间程锦心眼眶泛红。
她看似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实则却是个最心软,见不得可怜人。
林清浅闻言,心下也是一番唏嘘,“程姐姐,这两人品行如何?既是寻常百姓人家,怎么愿意入奴籍为奴为婢呢?”
“这我倒是观察了,人品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他哥哥却是不愿意妹妹卖身的。
两人都是极有分寸的,小丫头的哥哥挺能干,目前跟着我一起在外跑生意呢!小丫头也是个机灵活泛的!”
林清浅拉了程锦心的手,“既然如此,等墨夏那边忙起来,就把小丫头送进王府吧!”
林清浅想着既然不签卖身契,先看看人,若是真如程锦心说的那般机灵能干,放到铺子里也不是不可以的。
“程姐姐,一会我到洒金巷。那会子出门和王爷约好一起逛灯市,你要不要一起?”林清浅笑盈盈向程锦心发出邀请。
“不了,不打扰你们了。”程锦心一口拒绝道。
到了约定的地点,林清浅从马车中探出身,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拱桥下等着的慕容景行。
他一身淡青色锦袄,外面套一件银白色的披风。领口处围的一圈雪白的狐毛,衬得他英俊非凡的五官更加突出,长身玉立,清贵无双。
看见从马车上走下的人儿,笑意盈盈提着一盏兔子的少年,踏月而来,他熠熠生辉的眸光里,映满了月色、灯光与她。
待走近,他先是将兔子灯递到林清浅手中,又把弯上搭着一件同色披风系到美艳的女子身上,引来不少路过的少女少妇羡艳的侧目。
“瞧瞧别人家的夫君!你看看我手都快冻僵了,也不见你心疼我。”一个娇滴滴的妇人嗔怪自已丈夫,男子赶忙将身旁的女子拥进自已的披风内。
哇,林清浅惊呆了!
说好了古人封建的呢?怎么大蜀人好浪漫,妥妥韩国偶像剧男主!
慕容景行顺着她亮晶晶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了这一幕。
“嗯,记住了,以后她喊冷,就这么做!”
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的街市,林清浅感叹道:“也没带秋雨墨夏一起来逛,一会回去给她们带着好吃的!”
“好。”男子温柔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