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立国之本,村子最好的位置用来建学校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谁都说不出个不字。”他接着说道。
“确实如此。”李安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如果老支书提议重建村办公室,他或许还得建议别太招摇;但是建设学校的提议则是再合适不过了。
待到新学校建好之后,可以报道一番,李安然并非是贪图风光,主要是想通过公众的舆论事先确定一种正面态度。这样一来,即便有别有用心之人试图找茬儿也不会影响整体的发展趋势!
此前之所以反复写感谢信与投送稿件,并不仅仅是为拉近与镇、县领导的关系,更是希望树立积极形象与正当的身份,以防日后再被这些琐事攻击。
“那么,你看我们是在现在动手,还是等到开春以后再开始呢?”老支书问道。
尽管李安然似乎并没有过多直接参与到具体事务中去,然而老支书对他的意见极其重视。特别是砖窑和制水泥的事情,一旦形成了稳定规模,将来屯子再也不必依靠农业种植为主要经济支柱了。
不必谈卖至乡镇或更远,即便是附近乡村的订单就已经非常可观了。虽然尚未进入改革开放时期,此类生意需要依托集体单位间交易来进行,这种形式 ** 不会干预。
更何况当前物资依然稀缺,即便是改革放开后,红砖与水泥仍是供不应求的产品,那时村民们的生活质量肯定会有显著提升。若有人意图从中作梗……
老支书虽然职务只是一个村支书,但如果有人妄图侵犯全体村民的福利,他会毫不犹豫发动群众力量把矛盾公开!
即使是在如今七十年代,即使九十年代也是如此,“法不责众”的道理仍然通行无阻!
“咱们还是分步骤进行吧。”李安然思索了一下,“首先是选址打地基,在天寒之时暂停作业。等到春天再继续施工,到时候还需开采粘土,去河边搜集沙子,还得确保煤炭的供应。”
“别急躁,一步一步来,目前一些主要的关键点已经解决了,哪怕在山区......"
“这样一来运输就不那么方便了,先少量做一些,确保学校建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太好了。”老支书欣慰地点了点头,“安然,虽然你年轻,但办事真是踏实稳健。可惜你不稀罕俺这个位置,不然……”
“别别别!”李安然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支书,你是知道我对当官没有兴趣。我喜欢在老林里自由自在地打打猎,来年春天还能进山采药材,顺便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我们兴安盟那么大,自然资源又那么丰富,只要舍得花时间和功夫,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方向。”
“当然,我们也不能只依赖大山的资源。所以我想到一个新项目,正好跟您说说。”
“什么项目?”老支书一下子来了兴致。
“养兔子!”李安然笑着回答。
“养兔子?”老支书愣了一下,“这玩意儿山里那么多,何必专门养呢?”
“老支书,这个问题我考虑得很认真。”李安然摇头道,“的确,山上野兽不少,但捕猎总归要付出成本和风险。如果搞养殖,进山的风险就没有了。饲养成本方面,在入冬前储备足够的青储饲料和干草即可。而且只需解决保暖和卫生问题就能常年养殖。”
“不是有句话吗?‘小兔小鸽,一月一窝’。兔子养起来之后繁殖很快,肯定会遇到不少难题,但解决问题就是了。”
“我想在这段时间先在林场搭个小养殖场,请英子和小迷糊打理。饲料方面则打算用室内栽培……”
“安然啊,你听着。”老支书微笑着打断道,“你既然觉得行,就大胆去做吧。作为支书,我会全力支持你,没必要跟我讲那么多,这些具体的事我也不懂,但我信任你。”
既然这样,李安然只能选择行动了!
谈了一会儿关于砖窑、水泥窑以及学校建设的事后,李安然跨上他的高头大马,老支书则坐上了车老板子的驴车,三人一路朝着林场出发。
到了目的地,远远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哈……每次来安然这里吃饭,我就觉得特别舒心。”老支书笑开了颜。
“俺也一样。”车老板子附和道,“吃过这里的饭菜后再回到家里,总觉得味道差很多呢!”
当天晚上,田润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叶子,还没睡着吗?”身边的高瑗瑗突然翻身问道。
“还没呢,瑗瑗。”田润叶转过身,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着对方。“在想什么呢?想家吗?”高瑗瑗非常好奇。
高瑗瑗其实很佩服田润叶。家里的条件那么优越,根本不必来插队,但她却主动申请来了。换作是她自已,绝对会选择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有点想家。”田润叶性格坦率,“瑗瑗,你觉得李安然这个人怎么样啊?”
“难道你对他有意思?”高瑗瑗开玩笑道。实际上,她半是开玩笑半认真,毕竟她总觉得田润叶跑来东北是为了某个特别的人。“我对他是有些好感。”田润叶坦诚地说,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但还不至于到喜欢的地步,就是觉得他……有些神秘。”
“这倒是。”高瑗瑗也很欣赏田润叶直率却不聒噪的性格,“李安然来到这个屯子没多久,按理说他还在适应中。”
“可是不一样,他在短时间内不仅完全适应了,还做了不少事。先是担任林场护林员,后来还徒手 ** 了一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据说那次他是空手多 ** 的,真的很厉害。”
“真的假的?”田润叶试着想象那情景,却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徒手打倒野猪是什么样子,“难道不是用枪解决的?我见过他带着长枪。”
“我也以为是这样,但现在村里没有人怀疑这件事。”高瑗瑗摇头说道,“我记得县城和乡镇领导视察危房时,李安然展现出了惊人的力气。一根本来需要两个人合力抬起的原木,他一个人就能搬三根!猎人们都说,这样的力气能把300多斤的大野猪扔着玩,活生生 ** 也是有可能的。”
即使田润叶从燕子、高瑗瑗以及张鹏程等知青口中听说过关于李安然的一些事迹,但听到高瑗瑗再次讲述,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看起来不太合群。”想起李安然温和但却带有距离感的态度,田润叶不解地说,“大家都在这里,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应该要团结一致才是啊。”
“这个问题我们私下里也曾讨论过。”高瑗瑗眨了眨大眼睛,“照小梅的说法,李安然不是不合群,事实上每隔几天他就会邀请大家一起聚餐,给大家改善伙食。”不仅是肉食,他还带来粮食和蔬菜,“谁有困难向他提出,他都会尽量帮忙。”
忙。之前青梅家 ** 了解状况,李安然借给了她50块钱,甚至连张借据都没要求。”
“想不到他还是个热心肠的人。”田润叶心中李安然的形象变得越来越鲜明生动了。
“李安然不仅是对我们热心,在整个屯子里更显得诚意十足。”高瑗瑗笑着说,“想必你也读到过报纸的报道,之前他写过一封感谢信,如今我们到镇上寄信或拨打长途电话都能享受到一些优待。”
“他还协助建设了屯子里的砖厂和水泥厂,老支书曾说过,因为这两厂子,明年开春时村里将能重建所有房屋,村里还会因此增加一些收入,将来大家的生活一定能改善许多。”
对此,田润叶没有半点怀疑,因为自已也算出身在具有一定背景的家庭。
父亲田福堂担任双水村的村党支部书记,而二伯父田福军则是戈壁委员会副主任,读高中时一直住在二伯父家里。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耳濡目染地听到不少 ** 。
田润叶非常明白,水泥和红砖都是稀缺材料,单靠有钱根本难以买到,还必须要有所谓的‘批条’。
如果岗岗营子真的可以把生产这两样的产品做好壮大,那么屯中的生活条件一定会比原先只能够靠山上资源以及耕一点土要好上很多。
“叶子,你或许不知晓,报纸报道后,县里面打算把李安然调走呢,听说给安排了好职位,甚至有官员的待遇。”高瑗瑗续说道,“不过他婉言谢绝了,坚持说自已既然是到了这个屯中,就要深深扎下根在此处。”
“透过他撰写的篇章可以看出,李安然是个具有理想抱负、坚定信仰、才能非凡并且胸怀广阔之人。”田润叶对李安然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
实际在这之前,她确实有过考虑,李安然可能会名声不符?
可是来到岗岗营子之后所见所听的一切都表明,李安然非但没有虚名浮声,反之他的为人比纸面上宣传的更好。
尤其重要的是,报纸没报道过李安然曾经以徒手对抗一头大野猪并狩获黑熊的经历,还有邀请全村一起分肉的那一幕。
在了解这一点后,田润叶不禁开始在心中将李安然与始终记挂在心的那个男人作了个比对。
虽然她不愿认同,但她心中的明镜清晰无误的告诉田润叶——无论是在形象、身材、气质或是智慧才能各方面来看,李安然都是远优于那让她始终记挂之人。
就这样,心中自然而然产生了疑问:为什么自已会对那个人情深如此?哪怕分离多年仍旧记忆深刻?
"叶子,你在想着些什么啊?" 高瑗瑗好奇的问。
"正在思考一个人的事。”田润叶抿了一下嘴。
"不会是对李安然吧?" 高瑗瑗惊讶得瞪圆了双眼。
"并不是,他是我在老家的一个朋友,从小相识,在书本的教义来说... "田润叶摇摇头说着。
用不一样的文字重述原文,保持名称不变:
“用她的话来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小时候玩得很投缘。”田润叶微微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怀念。“那现在呢?”高瑗瑗忍不住问了一句,似乎有点八卦。“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了。”田润叶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瑗瑗,你再说说村里的情况吧,特别是你们新建的学校,我也希望能够早点投入到工作中,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润叶,你现在刚到这儿,一切还没完全适应,还是先休息几天吧。”高瑗瑗作为前辈,深知初到陌生地方时的那种艰难,“我自已也曾这样想过:希望能立刻投入工作从而减轻思乡之苦,可是实际上身体却不允许。饮食上或许问题不大,但是生活节奏和睡眠习惯都要适应。尤其是在这里的冬天,真是太冷了。”她曾经因不小心还患上了一次重感冒,幸而及时得到救治,那种煎熬她可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
“润叶,无论如何既然来了这里,工作的时间多得是。先安顿自已几天,认识周围的人与环境,等到身体状态稳定下来再全身心投入工作也不晚。”高瑗瑗语气温柔但坚定。
“好吧,我会听你的建议。”虽然心中还有些不情愿,但田润叶还是同意了高瑗瑗的意见。两人正谈论着热络,谁也没注意到卧室内朝向屋里的床上,燕子并未入睡,只是背对着他们在静听着谈话。
“怎么当初不是李安然被派来这里,而换作另外两个人呢?”对于她内心的这个疑问没人给予答复,然而对于李安然这位从未见过的青年的印象渐渐变得积极了。
当天晚上,由于各种不同的原因三个姑娘都无法立刻入眠,翻来覆去直至深夜才终于疲惫地沉睡。
翌日早晨起床,田润叶连续打了个喷嚏,并没太放在心上。吃过早餐,在瑗瑗引领下参观起村里,并特地探访张鹏程等人正在教课的孩子们的校舍。然而,到了午餐时间田润叶毫无胃口,脸色变得通红。很快,燕子注意到了她的反常,随即确认田润叶已经高烧不止。
“糟糕,润叶发烧严重!赶紧去找李安然,他懂点医道。”
李安然听到讯息时立即决定骑上踏雪乌骓马以最快速度赶到燕子家,踏雪通体乌亮仅蹄如雪色。即便在行内儒家葛二炮和车间主任等人的眼中亦对其赞誉有加,按照这些爱马人士的看法,这匹马若置于草原,无疑是领队者,实在威风凛凛俊美至极。
面对当前的危急状况李安然没有犹豫直截了当问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她怎么会发烧?”随即他翻身跳下飞快系住了手中马绳并将带来药物包解下。燕子接过绳索也无奈回答,“我真的不清楚啊,早上还好好的,可一到了中午情况就变糟。”
“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上受了点儿风寒。”李安然并非在责怪对方,只是想知道具体情况,同时又宽慰了一句,“我先进去看看,估计没什么大事,不用太紧张。”
“嗯,真是麻烦你了。”燕子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嘛。”李安然微笑了一下,便走进了屋里。
“唉……”燕子轻叹一声,表情复杂地将踏雪乌稚牵进了自家的牲口棚。
李安然进屋后跟着声音到了东边的房子,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在安慰着田润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