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较远的吴主任他们还算幸运,但坐在棒梗身边的秦淮茹立刻辨认出了这股味道。
结合刚刚对张翠花的印象,她不由得心下一紧!
“贾知青,我也并没有说你不是受骗了。”吴主任微笑道,他知道眼前的小伙子是在假装生病,然而鉴于两条生命已经失去,并未立即揭穿他的伪装,“不然你也早该被王连长带走了。”
听到这,棒梗不自觉地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王连长,心中不由得发怵。
“吴主任,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请您千万别和他计较。”秦淮茹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好猜测,歉意地起身向吴主任鞠了一躬,“请让我替孩子向您以及王连长和李支书赔个不是,真是抱歉了。”
“秦同志,这话就重了。”吴主任忙伸出手想要稳住秦淮茹,可她身上厚厚的棉袄使他没能感到一丝手感,“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干部,无需如此。”
“何况您的儿子所说也是事实,他是被骗了。请您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照顾贾同志,争取尽快让他恢复健康,为农村建设贡献力量。”
“我这样子,都不能回家去吗?”棒梗脸上露出满脸失望,但看着一旁的张翠花后,觉得这样的安排也并非无法接受。
吴主任仿佛没听到他的问话一般。要是真让知青通过制造一点事故就返回城市的话,各地的知青必然会接连不断出事,决不能开了这恶劣的先例。
最终,镇上的决议是:对于棒梗可适当给予些物质补贴,但绝不可轻意允许他返城。
之前吴主任尚忧惧着,怕此次事件中的伤病真如描述中严重,在那样的情况下或许不得不同意他返回。
可等到来到实地一瞧发现他在装病时,这就不算是问题了。
实际上,秦淮茹也不想让棒梗马上回去,并希望他能在象牙屯多停留数年时间。
然而一旦注意到自已孩子与张翠花间肯定出现了什么端倪时,心头警铃瞬间大作!
尤其听说张翠花同样是丧偶后,几乎是气晕过去。
秦淮茹自身便是名寡妇,在许多人中间如鱼得水般操控着诸如何雨柱与易中海及钢厂那些男士们,但从不允许其子也迎娶同样状况女子进门。。
倘若是这样岂不怪异非常?
她也深知这问题实在不能与吴主任讨论——事关道德罪!
如果是在四九城,秦淮茹可能尝试将儿子塑造成受害者以减轻处罚,大不了就是再度逢迎一些男士罢了;
但这里却是象牙屯,据说村民风气豪放,几乎人人皆善射击,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武器装备。
秦淮茹十分担忧,一旦当面把人给得罪了,别说棒梗今后的日子将不好过,就连自已能不能平安离开象牙屯都是个未知数。因此,即便心中几乎确信了棒梗与张翠花之间的关系,秦淮茹还是选择全程装作不知道。
经过一轮对棒梗的问候和告诫后,吴主任拿出了些钱和粮票,说这是镇上的一点儿心意。不过这些钱没有直接给棒梗,而是给了正在照顾他的张翠花。
慰问结束后,李支书自然不想让两位领导白来一趟,于是张罗了一桌好菜,请吴主任和王连长到家中饮酒叙谈。起初他还想邀请秦淮茹一同前往,但见秦淮茹一副担忧儿子的样子婉言谢绝了,李支书便没有强求,倒是吴主任有些小失望。
等到那三人一走,秦淮茹立即借口要与儿子聊几句私房话,打发走了张翠花让她去准备晚饭,然后便揪住了棒梗的耳朵。
“疼!疼!疼!”棒梗赶忙坐起来喊道,“妈,轻点儿呀,我是伤号啊!”
“伤号?”秦淮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满脸愠色地说道,“你听说过哪个伤号能骑在别人寡妇身上的?”
“妈,我没有!”棒梗立刻显得有些慌张,立刻为自已辩解。
“没有?”秦淮茹冷冷一笑,“难道我眼瞎鼻塞,感受不到被窝里传出来的气息?”
“行啊,棒梗,才出来几天,你都变大人了!”眼看着实在隐瞒不过去,棒梗只得讪笑给自已找借口。
“妈,这真不能全怪我,你自已也说过我是大人了。”
“我也真是无奈,没想到……没忍住。”
“说,这事儿到底是你主动还是她主动的?”秦淮茹用食指重重地点了一下棒梗的脑门。
“当然不是我,肯定是她主动的。”棒梗当然不想承担责任,不过这并非全部谎言,只是因为自已年少气盛,在那种气氛中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事!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难道真打算娶她吗?”秦淮茹并不容易糊弄。
“怎么可能!”这一次,棒梗倒不是在敷衍,而是他真的从未如此考虑。“妈妈,我在那里谁都不认识,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我也还不错。”
“哼,你想得倒美!”秦淮茹显然不这样认为,“假如你回到京城时她也要跟着你走,那时你打算怎么办?”
“嘁!到时候我可以偷溜走。”棒梗毫不在意地说:“妈妈,你要知道,并不是只有我才这么做,听说这片放逐的知识青年中很多都有类似的情况呢。”
“如果回不了城的时候,有人照料倒是挺好。一旦真的能回城了,咱们悄悄溜走,谁也找不到咱们。”
秦淮茹听了点点头,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儿子没打算找个寡妇带回家就好,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实在不行多给他几个钱,这种人绝对不能娶回家,明白吗?”
“妈,我又不傻。”棒梗得意地笑了笑,“等我回到四九城,肯定找一个漂亮的娶进门,到时候你就等着我们孝顺你吧!”
“呵呵……”秦淮茹对于这句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还孝顺我?不拖累我已经烧高香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些话尽管声音不大,却还是让张翠花听见了。
当初村里有个二流子想要偷看她洗澡,在屋墙的角落打了洞,后来张翠花发现之后把洞封上了。
这次听说棒梗的母亲要来,她重新把这个洞打开,并特意用东西遮掩住,结果正好听到了母子俩全部对话。
“果然,李恩人说的没错,这一家人没一个好人!”张翠花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她的年纪其实不大,象牙屯这边的传统就是早成家早立业,男人娶妻、女人出嫁都比较早,甚至十六七岁结婚都很常见。
加上婚后生子的时间,实际上张翠花现在才二十五岁左右,并不太大,只是生活太过困苦才显得老气。
张翠花一方面想要报答李安然的帮助,照看棒梗。另一方面也希望借此机会多赚些钱和粮票,将来寄给孩子。
对于张翠花来说,能不能治得好儿子其实已经没有抱什么希望,只希望儿子吃得更好一些,过得强壮一些。她虽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但还是尽自已的努力回报一些。
对待棒梗,张翠花很简单,就是各取所需。
可棒梗呢,在他母亲和祖母那边一点也没学到什么好处,反而学会了油腔滑调。
每次花言巧语说得真心诚意,张翠花都被打动了。
但事实证明,李安然当时说的是真的,这家人的确都不是好东西!“这样也好,断绝这个念头,我可以为恩人多做点事了。”张翠花这么想着,便回到堂屋烧火做饭,甚至还拿出李安然之前给的咸肉,表面看来毫无异常。
秦淮茹特意走了出去看了看,见张翠花正围着灶台忙碌,心中闪过一丝鄙夷之情。
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挺好看,稍微收拾打扮一下,并不比自已逊色多少。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区区一个乡下寡妇,竟然妄想和自已的儿子在一起?
真是痴心妄想!
然而根据秦淮茹对儿子棒梗的了解,明白这小子既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儿,也挑不动重担,所以有个这样的女人来照料他的日常起居也算不赖。
其实最关键的是,秦淮茹心底深处未尝没想着让儿子棒梗一直留在象牙屯。
什么母老虎不吃小老虎?那不过是老虎没有被自已的崽咬过而已。
她认为这些年自已已经竭尽所能为了贾家操劳,到头来又换得了什么呢?
那个婆母贾张氏只知道欺负自已。原以为棒梗长大成人后会变得懂事些,结果……
他宁愿让我这当妈的出卖尊严也要留他在京城里!
从那一刻起,秦淮茹就明白了,指望儿子来养老?那也是痴人说梦!
在秦淮茹看来,依赖别人是没有保障的,唯有依靠自已才不会落入晚年悲凉的命运。
正如有句古话所说:“人若不为已,必将遭天诛地灭。”
这也正是秦淮茹为何突然决定与何雨柱发展实际关系的原因——毕竟她很清楚何雨柱虽说上了点年纪,长得也不怎么样,但工作稳定且自已可以牢牢拿捏住。
至于易中海,为谁养小孩不是养呢?有了双亲供养孩子当然再好不过了。
更何况易中海已经年迈,说不定哪天就去了,到时候他的房和财产还不全都归自已了吗?
要是能把棒梗留在象牙屯里生活,岂不是更为美好?
想到这里,秦淮茹的眼神发生变化,脸上浮现温和而又亲切的笑容走向了堂屋里的灶边。
“大妹子啊,我听棒梗说了,这段时间全靠你来照顾他,我作为母亲得替家里所有亲人感谢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