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月神色紧张地将火折子递到凌风手中,随后她的双手紧紧抓住墨染那宽阔的肩膀。而另一边,北义则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药粉,轻轻地撒在了墨染背部狰狞可怖的伤口之上。只见那原本洁白如雪的粉末,一接触到伤口便迅速发生变化,眨眼间就化作了乌黑色。
北义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右手,动作轻柔却坚定地扒开了伤口。由于外力的作用,背上的皮肉微微受力,稍稍往外翻了翻,让人看了不禁心惊胆战。北义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他紧抿着嘴唇,严肃地说道:“一定要按住他,这是倒钩箭造成的伤口,我必须先把钩子取出来,再清理那些已经发黑坏死的肉。”说罢,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锋利的小刀,缓缓地插入了皮肉之中。刹那间,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滋啦”声响起,仿佛是火焰灼烧皮肉所发出的声音。
尽管北义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轻柔,但每一次切割都需要极度的专注和谨慎。短短片刻功夫,他的额头就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然而,北义丝毫不敢分心,依旧全神贯注地将钩子与周围的血肉一点点地分离。片刻后,那带血的钩子成功被取了下来。但此时还远远没有结束,北义紧接着再次挥动小刀,精准无误地切入皮肤,开始一块接一块地割除那些已经发乌变质的肉块。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墨染,或许是感受到了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他的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随着每一刀的落下,他那宽厚的肩膀也会不受控制地往后收缩一下。就在这时,墨染突然猛地一动,使得北义手中的刀瞬间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按紧他!”北义急道。
皇甫月一介不习武的女子,力气自然不能跟墨染抗衡,看着因疼痛微微仰起头的墨染,她直接抱住墨染,双手从他的胳膊下穿过,反扣住他的肩膀,下巴紧紧抵在他的脖子旁,将墨染禁锢在自已怀中,她柔声道:“墨染,你难道想丢下墨琳么,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很快就好。”看到皇甫月抱着墨染,凌风张开口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许是听到墨琳的名字,墨染安静下来,但不断颤抖的身体在告诉他们,他很痛,很痛。墨琳的双手不断感到有温热的液体。墨染后背上的血浸湿了扶着他腰上的手,看到墨染背上的血洞,墨琳将头转了过去不忍再看。
腐肉被清理得干净之后,露出的伤口之中所流淌出的血不再发黑!北义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他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呼出一口气。接着,他从袖袍里取出一瓶药粉,均匀地洒在了伤口之上。做完这一切,他从药箱里拿出棉布条,动作轻柔且熟练地将伤口包扎好。直到这时,他才有空抬起手擦拭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好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他目前的状况不太适合移动,咱们就在这儿等到天亮再带他下山吧。哼哼,怎么样?这次我跟过来没错吧,如果不是有我在,他恐怕就只能去地府找阎王爷喝茶聊天了!”
听到北义的话,几人安心下来。他们就在寒凉的山上等着天亮,北义坐到墨琳身旁,为了不让墨琳将自已的外袍脱掉,所以他提前将自已的外袍脱下盖到墨染身上。墨琳的视线不曾离开墨染的脸庞,她机械般的朝北义道谢。北义不言,就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时不时的观察墨染的情况。
三更时分,寒气加重,北义冷的有点发抖,他看了一眼墨琳。嘿嘿,还是我有远见,要不然现在受冻的就是墨琳了。
原本靠坐在树旁盯着四周动静的凌风站了起来,他将王莽的绳索解开,把他用狐狸皮做的外衣扒了下来扔给北义。北义受宠若惊,这小将军还有这么一面呢,他微笑回应凌风,将狐狸皮披到身上。“暖和。”
王莽呜呜呜的在地上叫着,被凌风一掌拍晕后又捆了起来。
长夜难捱。好不容易熬到天微微亮,墨琳推了推身旁的北义:“北义,你看我哥哥怎么样了。”
“嗯?啊?”北义还没睡醒,他强行睁开眼睛左右看,在看到墨染时,他好像恢复了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清醒过来,走到墨染身旁,皇甫月也围了过来,只见北义又是把脉又是翻眼皮,随后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需要静养两天,我们先带他下山。”北义将小药箱递给墨琳:“我背他。”
“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这里有两个大男人,轮得到你背?········你个小男人,别还没下山你就被压扁了。”北义差点说漏嘴,赶紧找补回来,“行了,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走吧。”他蹲下将墨染的两条胳膊搭在肩上,起身背着走了。
“走吧,小男人。”皇甫月捂着嘴叫墨琳。墨琳无奈笑了一下,还没走多久,北义就开始了抱怨:“墨琳,你以后做饭不用做太好吃,墨染看着挺瘦,没想到还是有点重量的。”
一行人被北义的话逗笑了。
墨染昏睡了两天,第三天醒过来的他还是有些虚弱。
“哎呦,你醒了,跟我预想的时间没错。”北义听到动静,端起茶杯走了过去。
“墨琳呢?”
“她和凌风去解救被劫走的那些新娘去了。”北义坐到床边:“先喝口水。”
“你们找到那些新娘了?”墨染接过茶杯。
“嗯,你是不知道啊,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墨琳把王莽折磨的可是不轻,他交代清楚后,就被墨琳杀了。”想到王莽的惨状,北义嘴里向下扯了扯,明显是被墨琳的手段吓到了。
墨染坐起身靠着墙:“那玉珠…”
北义右手撑在膝盖上‘嘶’了一声。“玉珠貌似真不是王莽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