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太子府里却是一阵慌乱,只因太子殿下病倒了。
莫名的病情让本就羸弱的皇甫临清一下子显得异常虚弱,太医们忙进忙出,几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出动了,却依旧查不出病因。
端木文溪自屋内出来,留下那群太医依旧在屋内忙碌着。眉宇紧蹙,脸上神情凝重,看了一眼屋内慌乱的那群人,端木文溪出了太子府。
烨王府
大厅里,下人们都被差遣下去,只留下端木琏、皇甫天烨与另一个不该出现却出现在此的人,端木文清。
端木琏坐立不安,神色凝重,不时的望向门外。同样的,端木文清也是坐立不安,神情凝重,不同之处在于,他紧紧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不眨眼不说话。
皇甫天烨坐在另一侧,看着眼前那两父子,心中想到的却是那日自端木琏口中得知的真相。
从未想到,太子并不是真太子,也不是自己的皇兄,而是被父皇抢夺过来的他人之子,而那个他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爱之人的父亲。
更让皇甫天烨惊讶的是,皇甫临清是两个男人的儿子,而那两个男人还是亲兄弟,如此背德的情形下所生之子,又如何让人不惊讶呢?
忆起母妃曾怨恨的怒斥皇甫临清不配当太子,莫不是母妃早已知晓实情?
心中猜测着,面上并无异样。皇甫天烨站起身,替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安抚道:“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端木琏抬头看他,脸上带着浓浓的忧色,“我们不该答应他们的……”
“为何不该?”正在此时,一人进了大厅,银白色的锦袍衬着他那英俊不凡的容貌,冷俊不羁间带着一股潇洒,怡然踏入大厅,也打断了端木琏的犹豫不决。
贺兰舒踱步进来,走至桌前,看向端木琏,说道:“以清此刻的身份,继续将他困在这里,难道你认为就是正确的吗?”
端木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三日前,皇甫临清带着这个人出现,将关于孩子的事情与这个男人之间纠缠的关系告知,更是提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抉择又不容拒绝的请求。
端木琏自然清楚,以皇甫临清的身份,若是继续留在京陵,迟早会被人发现那肚子里的孩子。届时,更是会被有心人士查出身世之谜。
然而,他依旧不放心眼前的这个人,端木琏不知道玉龙门是何门派,对贺兰舒的来历也仅仅来源于他的口头之说。若不是看出这人眼中盛满的浓浓情意,他又怎么肯协助他们,帮着他们逃离京城,让皇甫临清摆脱太子身份,与他远走高飞。
“让他每日强颜欢笑,当着名不副实的太子,这样就是对他好吗?”贺兰舒再次说道,神情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冷眼看着端木琏。
“不。”端木文清突然站起身,看向贺兰舒,情绪颇有些激动,“不,我并不希望他当什么太子,他只是我端木文清的儿子,而不是皇甫金明的太子。若不是皇甫金明使了卑鄙的手段抢走了清儿,清儿也不会承受这些不属于他的责任与负担。他本就身体羸弱……”
“正是因为这样,我更要带他走。”贺兰舒神情坚定的看向端木文清,“我会好好照顾他,也会好好照顾孩子,我向你们保证,我,贺兰舒,此生唯爱皇甫临清,至死不渝。”
“记住你所说的话,若是他受一点伤害,我必领军铲平你玉龙门。”皇甫天烨上前,正视着贺兰舒,语气强硬。
贺兰舒看着皇甫天烨,“有你们这样的亲人,清会很开心。”
三日之后,皇甫临清的印堂处渐渐浮现浓浓不祥的死气,无论多少珍贵的药材喂下去,皆是无效。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早已经疲惫不堪,而明帝更是因此龙颜大怒,责令一干太医,让整个太医院人心惶惶。
然而,所有能尝试的法子都已经试过,就连祭祀殿的神药都无甚效果。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凌晨刚过,天际显露出一丝红光,太阳渐渐初升之时,太子府传出悲天动地的哭嚎声。
当明帝收到太子薨了的消息之时,整个人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寂静的宫殿里,明帝静坐着,低垂着头,目光呆滞。
端木文清看着眼前颓然的帝王,心情竟是异常的高兴。
毫不压制喜悦的心情,端木文清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帝王寝宫中,回荡在已不再年轻不复青春的帝王耳边。
明帝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那笑容灿烂的人,已经多少年了,他那爽朗的笑容,那让他迷恋的声音,已经许久许久未曾见到。
端木文清笑的眼角都泛起泪花,指着明帝,“你有本事将他抢走,我也有本事将他从你身边夺回。”
止了笑声,端木文清怒视着他,眼中的恨意是那么的赤\裸裸,那是饱含了二十七年的恨与怨,在今日,端木文清一并发泄了出来。
“你永远都得不到我,也得不到清儿。我原本并不那么恨你,只是你觊觎了不属于你的东西,那么,就要承担后果。”
“帝王又如何?你以为你能为所欲为吗?我只属于他,你这辈子别想得到我的原谅。即使清儿幸福了,也无法补偿我们父子分离二十多年的苦。”端木文清恨恨的说着,无视了明帝眼中浮现的哀伤。
另一处宫殿里,容妃正因为皇甫临清的死而高兴不已。却也明白这份喜悦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收拾了一下面容,带着宫女们前去探望伤心的德妃。
皇甫临清的死,让朝堂上掀起一阵动荡,也让那些不知情的人伤心不已。只是皇甫临清并不知晓这些。
当他再度睁开眼之时,已是入殓之后。
皇陵里早已经安排妥当,无人知晓那具棺木里并无尸体。而在距离皇陵不远处的山林里,正有几个身影互相对望。
皇甫临清上前,一把拥住端木琏。离别在即,端木琏无法抑制心中的伤感之情,竟是流出两道清泪,沾湿了皇甫临清那一身淡蓝的外衫。
两人就这样在山林间相拥着,默默地流着泪。
皇甫天烨与贺兰舒一同上前,将各自的爱人拉回怀里。伸手拭去那让人心疼的泪水,安慰着,亲昵的护在怀里。
今日一别,不知此生何时能够再见。
所有的话语在分别之际都无法直言出口,有的,只是无尽的离愁。
直到端木琏与皇甫临清各自收拾好心情,两人这才牵着手,到一旁静静说着话。
“琏,对不起,若不是我逼着你们,你们也不会为了我犯下这欺君之罪。”春风轻拂,扬起皇甫临清的几缕发丝,俊秀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
端木琏摇摇头,“不,只要你能够幸福,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这一次假死事件中,端木琏并未做什么。假死药是贺兰舒提供的,药是端木文溪喂给皇甫临清的,而偷天换日的事也是皇甫天烨做的,就连明帝那一边,也是由端木文清出面。所有的一切,都与端木琏没有直接关系。
“我明知你的身份却一直隐瞒,本就让我十分内疚。”端木琏缓缓说着,想起自己的犹豫不决,想起自己的刻意隐瞒……
皇甫临清阻止他继续未尽的话,“换做是我,我也会隐瞒不说。这件事,你并无过错,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由我们来承担。如今有此结果,已是最好的结局,你不因内疚。”
“何况,他会好好待我……”皇甫临清说着,视线转到不远处正一直注视着自己的人,那人一对上自己的视线,展露的笑颜让皇甫临清心中一暖,微微一笑回应与他。
看着他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端木琏微微一怔,却也立刻明白过来,心里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
当年,是皇甫临清点明了自己的心意,让自己认清了情感。如今,看着他喜获真爱,端木琏还有何不放心呢。
皇甫临清收回视线,看向端木琏,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然而再多的话别总有尽头。
看着皇甫临清与贺兰舒同乘一骑,挥手告别,端木琏隐忍着泪光,靠着皇甫天烨,目送两人渐行渐远。
“会有再见的一日。”替他拭去眼角未落的泪珠,皇甫天烨柔声安抚道。
端木琏轻点头,“嗯,会有再见的一日,一定会再见。”目光炯炯的注视着那两个身影,手臂抱紧了身边的依靠,在心中坚定着再见的信念。
“清儿他,走了……”
山脚下的亭子里,两个身影相依相靠,远远注视着那渐渐远去的人。
端木文溪拥紧怀里的人,知晓他的不舍,“为何不亲自跟他告别?”
端木文清摇摇头,靠在端木文溪的胸膛处,低声道:“他不会希望看到我的。”略带哀伤的话语让端木文溪感到心疼。
抬起他的头,两人四目相对,端木文溪缓缓说道:“你还有我。”
闻言,端木文清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嗯,我还有你!”
两人静静相拥,待到再抬头,远去的身影已经几不可见,端木文清轻声说了一句:“不管他认不认我这个爹亲,我只要知道他是我的孩子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的幸福结局有了,至于未来如何幸福o( ̄▽ ̄)o?等着看番外吧~\(≧▽≦)/~啦啦啦
当然,太子家的小包子后面会出来打酱油滴~萌萌的,可爱的小包子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