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
端木琏一听到姑娘二字,心头就冒起怒火,却来不及发泄,就被她端来的东西散发出来的羊骚味刺激的扑到窗外狠狠吐了起来。
直吐得肚里泛起酸水,端木琏才几近虚脱的软倒下来。房间里弥漫的羊骚味让他胸闷难受,直犯恶心的感觉让他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丫环瞧见端木琏那模样,吓了一跳,顾不得打翻了一地的汤水,急急的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拽着一中年男子进屋。
“姑娘,您怎么样,女婢找了大夫给您瞧瞧。”那丫环凑过来搀扶,却被端木琏闪躲开,却也无异状,只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端木琏坐倒在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子与那中年男子,瞧见中年男子背着的药箱,端木琏摇摇头,无声拒绝。
已无力气去替自己辩解他并不是她口中的姑娘,端木琏选择用沉默来作为回应。其实他只需要开口,嗓音的不同就能够替他澄清一切,然而,此刻的端木琏,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个上面,心中想的,是更为重要之事。
那丫环劝说无果,只得带着大夫离去,又唤来其他下人,将一室破碎的瓷碗清理掉,命人再去准备食物。
赫连奎夜半回来之时,听了下人的回报,沉着脸去了端木琏的卧室。
推门而入,空气中弥漫的一股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微弱的烛火下,瞧见端木琏趴在墙角吐得撕心裂肺。
眉宇皱的更紧,赫连奎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端木琏那虚弱不堪的身体,怒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根据下人的回报,这人不吃不喝,但凡有人进屋,就一直呕吐,以至于下人们怕伤了客人的身体,不敢再入屋。就连大夫前来,他也一并赶走。
而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形,更是激怒了赫连奎。
端木琏本就吐尽了肚腹中的一切,滴水未进的身体哪里受得住赫连奎那大力的一扯,身体不受控制的软倒,显露在烛火下的脸色憔悴不已,让赫连奎怒火之下,又不免泛起心疼。
一把接住他软倒下来的身体,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回床边,小心翼翼的放下。抚了抚他那虚弱憔悴的脸庞,放低了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若是身体难受,我去找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不要……”端木琏抓住正欲离开的赫连奎,艰难的摇着头拒绝。
不能,他不能让大夫替自己把脉,不能……
赫连奎蹙眉看着那人,身上依旧穿着那一身女装,在微弱的灯光下,透露出一丝娇柔,也带着柔弱无力的虚弱,让人想要好好抚慰,又忍不住想要好好欺凌。
甩甩头,甩去心头冒起的一丝念想,赫连奎沉着脸,说道:“既然我将你带来这里,就不许你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你若是想用这样的办法博取我的同情,进而放你归国,那都是妄想。”
对于他冷漠的话语,端木琏选择无视。
“我看中的,即使毁了,也不会让它逃出我的控制。”俯下|身,凑近端木琏的耳边,冷冷低语道。
端木琏瞥了他一眼,对于他霸道强硬的语中意思,皱了皱眉。
胸口处,那恶心的感觉依旧存在,只是面对着那个人,端木琏却也不想表现出自己虚弱的一面。
“我没事,你可以出去了。”不想理会他,端木琏径自闭上眼,压下恶心感,冷着声赶人。
直起身,凝视了他一会,赫连奎又放软了声音:“我让人准备些食物,吃完再休息。”也不管端木琏拒绝,赫连奎唤来下人,吩咐了一声。
再回到床边,对上端木琏,却听了他一句:“我不想吃。”
“不吃饭,难不成你想成仙?”赫连奎反问道,想了想,又道:“还是说,你吃不惯西蒙的食物?放心,我让厨房做些东皇的食物,自会和你胃口。”
对于他的自作主张,端木琏不置一词。
两人默默不语,直到有下人送来了食物,才打破了一室的诡异对视氛围。
从下人手里接过食盒,赫连奎挥退下人,房间里又恢复了两人时的默然。
拿着食盒,在床榻上一一摆开,赫连奎看着端木琏,“药已经解了,也用不着我喂你了吧。”将筷子递给他,淡淡开口。
端木琏瞥了一眼饭菜,挣扎着坐起身,夺过筷子,端起碗,挑了些清淡的蔬菜吃了起来。毕竟肚腹中早已空荡荡,端木琏也着实饿极了。
瞧见他肯吃饭,赫连奎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见他只吃菜不吃鱼肉,又有些不满,“多吃点肉,瘦不垃圾的,一点份量也没有。”
夹菜的手顿了一顿,端木琏依旧夹了一筷青菜,不理会赫连奎的不满。
正欲再吃,却被人夺了筷子,一块白花花的鱼肉送到眼前,入鼻的鱼腥味让端木琏忍不住又感到恶心,丢下饭碗,转而爬到床边呕了起来。
床榻之上的菜盘子也因此掉落地上,散落一地。
这一情景,看的赫连奎怒极,一把丢了筷子,吼道:“来人。”
门外,听到吼声的下人们急急跑了进来。
“去,立即把大夫给我带过来。”冲着下人怒道,眼睛则看着那趴在床边不住呕吐的人身上,脸色越来越难看。
下人们得了命令,又急急跑去找大夫。
然而,等到大夫来了,端木琏死活不让大夫诊断。赫连奎一怒之下,打昏了挣扎不休的人。只是,听完大夫的诊断,赫连奎的眉间都拧成了一个结。
“你下去吧,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挥退大夫,赫连奎怔怔看着即使昏迷了,也紧蹙着眉的人。
“奴才明白。”说完,背起药箱,出了房。
赫连奎重新在床榻边坐下,缓缓伸手,抚摸着那人的一眉一眼,沿着那精致的五官,视线一点点的往下移动,最后停留在那平坦的小腹上。
手掌慢慢移动,覆上那一处,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着说着,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久久,才止了笑声,收起眼底的惊怒,转而带上了喜悦之色。
幽幽睁开眼,阳光差点刺痛了他,不适地眨眨眼,端木琏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扯出一丝苦笑,想起自己的处境,无力浮现心头。
霍然,忆起昨晚的事,端木琏急急坐起身,转头,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
端木琏先是一愣,继而想起这双眼并不陌生,那正是昨日他透过窗户看到的假山之后那个小小身影的双眼,明亮透彻。
细细一打量,那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身上的衣服做工考究,眉清目秀,带着几分熟悉。暗暗一皱眉,那小男孩与赫连奎有着几分相似。
“醒了。”
小男孩突然开口,孩童的清脆嗓音突然让端木琏想起皇甫景星,连带的,想起三个孩子失了自己,不知现今如何。
思念与忧伤占据了端木琏的心情,以至于小男孩何时离开房间也未曾注意。待回过神来,端木琏伸手覆上自己那平坦的小腹,低语道:“宝宝,爹亲该怎么办?”
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本该让他高兴,却在这样的处境里,又添了一份忧心。
“为了你,爹亲也会好好活着,然后,带你回家。”低声安抚着肚子里刚刚成形的孩子,端木琏坚定了信念。
小男孩匆匆跑出了房,在半道上遇到了赫连奎,小手牵住大手,仰着头。
赫连奎摸摸儿子的头,问道:“看过了?”
小男孩点点头,扬起笑容,“恩。父王,煌儿也有媳妇了。”说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赫连奎似笑非笑,对于儿子的话语,应了一声,又道:“等媳妇出生,煌儿要好好疼爱他,懂吗?”
“嗯。”重重点头,迈着小步子,紧紧跟着赫连奎,小男孩喜笑颜开,“煌儿的媳妇要煌儿养……”高兴之余,更是对着跟在身后的女人露了一个笑脸,让身后的人怔愣了一下。
再次回到房间,赫连奎松开赫连煌的手,赫连煌乖巧的站在一旁,不吵不闹。瞧见端木琏已经起来,正将那一身女装换下。赫连奎一招手,身后的女人急急上前,阻止了端木琏的动作。
端木琏一愣,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芸娘,转头,对上赫连奎,“她怎么在这?”雷诺既然是大王子的儿子,那芸娘就该是王妃?
“芸娘参见公子。”芸娘福身,“芸娘只是一介女婢,又如何担当的了那尊贵的雷诺王子的母亲。”嫣然一笑,却带着浓浓的自卑与不舍。
端木琏看懂她眼底的哀伤,停下来脱衣的动作怔怔的看着她。
“自今日起,芸娘就伺候你的起居饮食,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她。”赫连奎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饮了起来。
端木琏张了张嘴,看着芸娘那谦卑的恭敬态度,眉间皱了皱。
“替他换身新的衣服,自今日起,你就以本王妾侍的身份留在王府里,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别让人识破你的身份。”放下茶杯,赫连奎正色道。
而端木琏,因为他的话语而怒火上头,正欲开口,被芸娘拉住,见她对着自己摇头,端木琏不懂她为何这般听他的话。
“在西蒙,男人生子被视为禁忌。”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有心情,三更都是小意思o( ̄ヘ ̄o#) 看看还有几个人记得给受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