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场后有一家高档民宿客栈。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晚上是要住在这儿的。
因为一个两个都摔了,滑雪的行程也比预期要早点结束。
和原佳最早进自已的房间,脑子里不断回忆和栖川那句轻不可闻的话,一种落寞沮丧的情绪,让她失去了玩乐的兴趣。
找按摩师把腿按摩舒服了,她就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睡去。
所以乘月拎着吃的东西来敲门时,无人应答。
她把东西挂在她房间的门把手上。
和原裕正抽空在自已房间办公,她也不好打扰他,但也不想回房窝着,太闷了。
乘月漫不经心地在一楼晃荡,被这家民宿的装饰吸引。
“这位小姐,您是刚刚和原裕先生的女朋友吗?”
是刚刚办理入住等行政事宜的民宿前台。
乘月转身回头看她,注意到她手里的正拿着一个医药箱:“怎么了?”
前台微笑礼貌解释:“小姐,这是和原裕先生订购的医药箱,说是让我送给三楼四号房的先生。”
前台说到这里,有些困惑:“但我敲了几下门,没人开门,本想打电话给和先生,但一个小时前,他就嘱托不要找他,送去就行,他很忙。”
乘月了然,伸手接过:“我知道了,我帮你送。”
前台没见过这么漂亮好说话的顾客,真诚道谢。
三楼四号房的人,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和栖川。
想起那狠狠的一撞,她抓紧了医药箱。
乘月来到三楼,在他房间门口停下抬手敲门。
没动静。
乘月声音微微拔高:“和栖川,是我。”
无人应。
她掏出手机,点开他的微信,给他发消息:
【开门,给你送东西】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已经准备放下东西走人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和栖川顶着微微炸毛的头发,身上就套了一件浴袍,似是刚洗完澡。
他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眸光淡漠地落在她脸上。
乘月撇开目光,把医药箱递给他:“不知道你有没有受伤,你拿着吧。”
和栖川没伸手,门被他彻底打开,依着门窗,听不出情绪地问:“谁给的?”
乘月实话实说:“原裕哥。”
和栖川原本来了一丁点兴致的眼神,瞬间冷凝得跟窗棂顶上结的冰条一样,口吻讥讽:“又不是他让我受伤的,他送个什么劲儿。”
乘月手指紧了紧,抬高的手臂缓缓落下,医药箱垂在身侧。
和栖川兀自转身,门却没关依旧大大敞开。
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乘月没动。
和栖川冷淡懒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不会用这玩意儿,我自已怎么涂?”
乘月拎着医药箱走了进去,默默把门关上。
也是,他的伤是为她受的,虽然他在和原裕面前,把帮她的事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和冷漠无情。
她走到他面前。
和栖川人正大喇喇岔开腿,坐在床沿,一脸寡淡地睨她。
是等着人伺候的模样。
乘月放下医药箱问:“伤在哪儿?”
和栖川这才有些动作,盯着她,慢条斯理地脱浴袍。
乘月别开眼,打开医药箱。
和栖川只脱了上半身,把空调温度又调高,才情绪不辨地说:“你自已看吧,我也不知道哪儿。”
乘月拿出碘伏和棉签,对上他幽静冷调的瞳孔。
和栖川一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的表情。
她的目光避无可避地降落在他身上。
薄肌遍布,线条流畅紧致,已经是介于成熟男人和青年之间的蓬勃山脊,性张力拉满。
乘月走到他身后,腰线上的一大块淤青红肿,还有擦伤的痕迹。
冷不丁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质问:“在雪场室内的医护人士问你需不需要检查时,你为什么说谎说不用你很好。”
和栖川侧眸,视线滑过她的脸颊,轻扯唇,端的是不羁和无畏:“我怎么知道,我又看不见。”
乘月手里的碘伏差点捏爆,“那你感受不到痛?”
和栖川:“感受不到。”
还感受不到?他是铁人?要是和原裕不订购医药箱,他就这么死撑着?
乘月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爬上床榻,跪坐着,微低头,给他擦药。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空调机转动的轰轰音。
和栖川漫无边际的看着面前的挂壁电视。
电视是关闭的,但漆黑的屏幕倒映着她挺腰杆勾头认真敷药的样子。
察觉到她微颤不敢用力的棉签,和栖川冷晒:“你在担心害怕什么?用点劲我又不会死。”
乘月手一顿,然后眼也不眨地狠狠将抹了创伤修复药膏的棉签摁在伤口上。
伴随着一声“嘶”,和栖川倒是笑了,“我看你挺想杀我。”
她轻呵,呛他:“我要是想搞你,我就不会进来。”
和栖川眉弓骨抬高,眼尾沁出一点冷淡的玩味:“那你进来干什么,我只是打开房门透气,你又不用管我死活。”
乘月被他顶得有些恼火:“你的伤因我而起,你知道,你算是原裕哥的干弟弟,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和栖川讥诮:“你这么善良负责,我倒是出乎意料,为了你的原裕哥哥,真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乘月停下涂药,生气了:“和栖川,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咄咄逼人。”
他转过身子,桀骜在他的瞳孔里争先恐后,语调散漫又扎人心:
“是哦,我又不像你,跟别人接吻后就能立马抽身,装作不认识,转身做你的和家长孙未婚妻。”
乘月攥紧手里的药膏,道出事实:
“是你强吻的我,我又没要你非亲我不可,在你还没有出现之前,我就是要做和家媳妇的人选,和栖川,你能不能别瞎说,到底是谁霸道无理,你不清楚吗?”
气温猛地降低到零下,空调的暖气都不足以支撑。
心里有气,乘月干脆支起一边膝盖,要离开这块床沿。
和栖川盯着她,冷戾从他的眼尾散发出来,他一把箍住她手腕,略带强硬地禁锢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乘月,你还有没有心?”
乘月颤了一下。
“我霸道无理,你如果不是那么似是而非,我会粘着你,你如果不那么心悸情动地看我,我会上杆子爬?”
“乘月,我和栖川不是什么女人都搭理的人,如果你非要认为我自作多情,我也无能为力,但你也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好人。”
太难听了。
她猛烈地甩开他的手,眼睛红了一圈,却死命不让眼泪滴落下来。
“是你不让我找你,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是你在初雪那天告诉我,让我以后不要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