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川哥哥，你快点啊，我教你滑雪！”
和原佳已经装备齐全，跃跃欲试。
和栖川薅了把自已的头发，漫不经心瞭了眼和原裕的手，微微不耐。
要不是和老爷子非要让几个小辈出去玩玩，他压根就不会凑这热闹。
他又没滑过雪，他哪里会滑？
和原佳那小身板还想教他，简直是荒谬。
他目光缓慢降在不远处的男女身上。
乘月小时候学过滑雪，洪静基本每年冬天有空就会带她来这滑。
所以不说是高手，但滑得还算熟练。
可如果她很会，那么她还怎么依赖和原裕？
她脚很有技巧地一撇，与鞋固定在一起的滑板，便像巨石一样固若金汤。
“原裕哥，你教教我，它为什么不动？”
“这样，你抓紧我的手。”
和原裕扶着她的双臂，轻柔地托着她，带她往前滑。
和原佳一个回头，就瞧见和栖川的目光聚焦在那边。
她的栖川哥哥应该真的很喜欢二月。
和原佳收敛眼里没落的情绪，来到他这边，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你看什么呢，不会是暗恋人家吧。”
玩笑的语气，却藏着她的试探。
“嗯。”
几不可闻的一个语气词。
可她还是听见了。
和原佳的笑脸骤然破裂了。
“嗯？你说什么？”她怔怔地望着他，试图为自已灵敏过分的耳朵找理由开脱。
和栖川自已试了两下，感觉也没那么难，顶多摔几跤，雪场很空阔，声音揉进风声中，和栖川没听见她的话。
他自个儿往前冲，方向是对着乘月那边。
和原佳眼疾手快地用力拽住他的衣摆。
她几乎很难感知自已的呼吸，“栖川哥哥，你去哪儿？佳佳说了要教你啊！”
和栖川被她扯的一个趔趄，径直往雪花里摔。
和原佳本能地尖叫一声，忘记松手，也跟着一起摔进了雪里。
乘月听到声音望过去，发现和原裕的微微担心的神情，她站稳推他，“原裕哥，你去看看原佳有没有摔痛。”
和原裕：“那你……”
乘月摆摆手：“没关系，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能自已滑一点。”
和原裕点点头，朝那边去，不忘吩咐：“要是不行就别逞强，乖乖站这等我。”
和原佳看到自已亲哥来了，眼珠子都瞪大了，他来干嘛，他来她还怎么心安理得让栖川扶她起来，对她嘘寒问暖？
和原裕瞥一眼已经起身的和栖川，对她伸手：“有没有事？”
和原佳疯狂对亲哥挤眉弄眼，意思是：你赶紧走啊。
和原裕皱眉：“别胡闹。”
余光注意和栖川已经重新滑远了，和原佳烦躁地汲气，埋怨：“哥，你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和原裕怎么不知道她心思，但沈嫣在临出门前，就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看着点妹妹，别让她跟栖川太近。
他伸手拽她，这一拽，和原佳苦着脸嗷嗷直叫：“哥，我腿好像抽筋了，一动就好痛！”
和原裕这会儿也没法子再管那边的乘月了，一把抱起和原佳，往室内走，去找雪场安排的专业医护人员。
乘月看见两人远去，干脆调整方向自已滑起来。
每次滑雪，都给她一种可以永远自由的错觉，不受拘束，任意妄为，这是现实生活中她永远做不到的。
但在这里，她可以。
流畅的线型轨迹，腾空或跃起，雪粒跟随脚部动作滑出漂亮的弧度。
和栖川停在那儿，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滑得有些忘我，甚至忘形，出乎意料地没控制好的力度，方向发生偏离，直接奔着铁栅栏那冲。
和栖川猛地站起来，猝然提速往那边滑过去。
准确来说，应该是飞过去。
一声巨响，是肉体实打实撞上铁栅栏。
乘月吓得紧闭了双眼，却没感受到疼，她在茫然错愕中，听见耳畔的一声轻“嘶”。
她陡然睁眼。
发现自已正被紧紧搂在怀里，而和栖川整个背部重重被撞压在铁栅栏上，她脑子一片空白，感受到他抱着她，从栅栏上侧滑而下。
他们从铁栅栏滚到平坦的雪面。
抱着她的力度也顺势松懈，她赶忙爬起来，看着平躺在雪面一动不动的人，眉心紧蹙，着急地喊：“和栖川，你怎么了，你醒醒。”
莫名的心慌席卷她，她看着他还沾了雪粒的眉眼，帮他拂去，摇他手臂，“和栖川，你醒醒。”
乘月是真的恐慌无措，好像只会一句话，“和栖川，你醒醒。”
边说着，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微微发颤。
她抓着的手臂却倏然用力。
乘月被猛地往前拽，搞不清情况地趴在了他身上。
“我又不是死了，你怎么那么爱哭？”
慢条斯理的语调。
乘月愣愣地对上他睁开的灰黑调瞳孔，担心的表情松动，作势要拉他，“你醒了，身上怎么样，我扶你起来，去室内……”
“月月，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回事？”
和原裕把和原佳料理好，就急急忙忙往这边赶，哪曾想原位早已不见乘月的身影，结果发现远远的有两个黑点，却也没想到竟是这幅场景。
乘月听到声音，弹簧似的爬起来，对和原裕解释经过，然后抓着和原裕的手，声音有恳求：“原裕哥，你扶他去室内看看背部， 如果不是他，月月就不会好好站在你跟前了。”
合情合理的人之常情，和原裕点头，率先把她拉到身后，确定她的确没事，然后要去扶和栖川。
和栖川的眸子里就像这天地间的雪，寡淡无味，是一种萧条的冷寂，他躲开了和原裕的手，语调散漫淡漠：“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已能起来。”
和原裕收回手，情绪不显，但还是替乘月道了声谢。
和栖川甩了两下自已手腕，压根没看两人，就兀自往前走，料峭立体的骨相覆了雪的凛冽，“换谁我都会帮忙，主要也还是看在和爷爷面子上。”
乘月冻红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