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德风舅舅他们知道后来的事吗?”曹芫华张了张嘴不知道多少次,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是在锦城出生以及长大的。
这些年来,这样的事情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次。
不说其它,就是他们学校的那些老师们。
以往明明有很多都是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却因为他们自身太过于博学多长。
每逢课堂上,都能引经据典,甚至中外名著,都有所涉猎。
甚至就是与学生、老师、友人之间的谈论,也都能就时事、政治等多方面发表看法。
还有他们的藏书……以及管理学生过于严苛。
都被迫走下了讲台,成了被人围观,被人斗争的存在。
那一回又一回,一次又一次,都曹芫华这个本就一向谨慎言词的人,更不愿望轻易开口了。
而随着他们不得不的那三尺讲台,整个学校的气氛更加古怪起来。
剩下的老师活的战战兢兢,传道授业变成了顺应时势以及照本宣科。
而对学生,不管是需要管教的纨绔子弟、调皮捣蛋的坏学生。
还是老老实实学习,半点不想惹事的好学生。
他们都不敢多言半分。
就怕下一次,就轮到了他们走下讲台,站上高台。
所以到最近的几年,曹芫华与弟弟妹妹们对于学习也越来越不上心。
如果不是知道不去上学,没有工作岗位就不得不下乡的话。
他们估计对那乌烟瘴气的学校,能不去就不去。
刘树辉夫妻俩的沉默,让曹芫华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几分。
但即使是她,也没有办法去判断。
好不容易在老家安顿下来的德风舅舅两人,是否应该知道这后续的事情。
知道了,他们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即使,他们能知道,当初他们的亲人所做的一切。
不过是想要让他们不跟着一起陷入到那个旋涡中去。
可有些伤害,就不存在了吗?
而且,如果真知道了真相。
以德风舅舅那身体,又是否能够承受的住?
难道,真要再继续留着年纪还小的崇恩表姐,独生一人在这人世间挣扎求生吗?
或许傍晚听说的事情,让曹芫华的心情过于沉重。
这天傍晚,曹芫华是来到刘家梁后,首次主动与马儿之外的动物沟通。
天上的雨,好似也知道曹芫华的心情。
随着夜幕降临,就慢慢的停歇了。
曹芫华推开窗,仔细听了一小会窗外的各种鸟类鸣叫声之后。
她才似模似样的开始模拟起鸟叫来。
不过一小会儿,曹芫华的窗外,就有一群小鸟儿们聚集了过来。
曹芫华把今天在路上随手收集的草籽拿出来,让鸟儿们可以一边啄食,一边聊天。
只是,大多数鸟类的智商实在是有限。
能说起的也不过是它们自身的事情。
而且都十分简单。
曹芫华也不意外。
不过,她却并没有办法通过鸟叫声,来与鸟儿们交谈。
说起来,她与马儿间通过‘马叫’声交流,那也确实不能算是全对。
她只不过是因为能够听的得马语。
然后借助马叫声相似的声调,来表达自身的情绪罢了。
反正就曹芫华所知,她所模拟的马叫声。
在马儿们的耳中,并不会如她听到马叫声一样,直接变成能够被她听懂的人类语言。
只是相比起,还需要特意训练马儿熟悉起来的人类指挥声。
通过相似的马叫声,更容易让马儿理解曹芫华的意思罢了。
但与人类长久相处,且智商更高的马儿相比。
这些小鸟脑袋的鸟儿们,就很难以通过这样的方向沟通了。
不过,通过类似的鸟鸣声召集它们,曹芫华也还是能够做的到的。
且如果她愿意,通过一定时间的训练。
倒也不知道能够做到如臂使指。
可至少也能通过一定的方法,来达到她的目的。
就如现在,曹芫华用这几天攒下来的草籽,招来了一批又一批的鸟儿们。
她总算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但这个答案,却让曹芫华站在窗前,好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袁秋菊看到孙子叫了两次,自家乖孙女都没有出来。
她忍不住站了起来。
不过,旁边的苏秀芹比她更快一步,正想主动开口。
就听在院子里刚洗了脚的二儿子一边走进来,一边说着: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似我们家附近的鸟儿来了不少!”
他这话才落,屋里的好几个人有了反应。
袁秋菊更是直接往乖孙女房间走去,且对其它人道:
“你们自已先开始吃饭吧!”
“不用管我跟元元。”
反正家里的饭,都是先一人盛了一碗。
今天干的活也不累。
除了大盘的下饭菜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了。
坐在四方桌上方的刘树辉与几个儿子对视了一眼,最终谁也没有出声或者是站起来。
眼见着,袁秋菊已经推开了曹芫华的房门。
可房间里,却一片漆黑,且没有半分声息。
袁秋菊进屋后,先关了房门。
才看清楚,自家乖孙女还站在没有几分光线的窗户前:“元元,你……还好吧?”
“外婆。”曹芫华强忍着眼泪,回头看向不远处的老人。
袁秋菊一惊,赶紧几步走到窗前。
才发现,她家乖孙女已经满脸泪水。
“元元,元元,你怎么了?”
“怎么哭成这样?”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你快告诉外婆,外婆跟外公都会帮你处理。”
“没有!外婆,不是我!”曹芫华眼泪止也止不住的连续摇着头。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情绪,看向外婆苍老的脸,轻轻的道:
“我就是,就是刚才听说德风舅舅跟崇恩表姐,前几天一直在对着城里的方向悄悄烧了纸。”
“还有,德风舅舅一直在哭。”
“他说,他对不起爸妈,也对不起舅母,还有……表哥!”
“崇恩表姐她说,她嫂子回娘家后也过的很不好。”
“身体不好的小侄子病了一场又一场,小侄女在外婆家更是天天被欺负。”
“她外婆还想把两个孩子想办法送掉。”
“然后把她前大嫂嫁出去。”
“她说,前大嫂已经快没有办法保护两个孩子,求德风舅舅,去把两个孩子给带回来。”
“可德风舅舅说,他们不能去城里。”
“去了城里,表哥就白白的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