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甜啊!”出了房门,刘大牛顶着嘴里不规则的小块,忍不住感叹着。
刘大壮也顶了顶嘴里的冰糖,沉默了一小会,才道:“怎么,你后悔了?”
“那当然不是……”刘大牛下意识的大声反驳了一句。
但话越说到最后,就越有些底气不足。
他倒也不是后悔,就是想到家里面的几个孩子,忍不住有了一点点贪心罢了。
“后悔也没用了!”刘大壮闷着声音说了一句。
当他刚才没有心动啊?
可是这个家里,在元元还没来之前……不对,在姑姑每年往家里寄东西,寄票据的时候。
就未尝没有人在盯着这些东西。
以往,是刘家梁与锦城之间,相隔好几百公里。
那些人即使有再多的想法,再给他们十个胆子,独自一人连县城都没有去过的那些人。
根本就不会敢往几百公里之外的陌生城市里走。
但现如今,元元不是来了吗?
除此之外,还有让兄弟俩更加头疼的一件事情。
“你说,青娃儿多久就要回来了呢?”刘大牛摸着后脑勺,格外烦恼的问着旁边的堂哥。
元元没能在他们家看到对女孩子的偏疼。
那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
甚至这事,仔细说来,就格外复杂了。
可其它事情,兄弟俩都没有办法去管,或者也不用担忧。
唯有一件事情……
曹芫华现如今住的房间,最初时,确实是她母亲未出嫁时住过的。
后来,刘素芳去城里的工厂上班,并且直接嫁到了锦城之后。
他们长大了的二堂妹就先住了进去。
再然后,则是与她相差八岁的小堂妹,也在四岁左右搬过去与她住了。
后来,大堂妹出嫁,就留下了小堂妹独自住那个房间。
而那时,他们这些兄弟们也一个个结婚,甚至连孩子都有了一个又一个。
那时,他们这两个做为大哥的,家里的女儿也出生了。
随着女儿们慢慢长大,再加上后续又有小的出生了后。
他们兄弟俩也起了个心。
想着,要不要把两个孩子与小堂妹当初一样,送过去跟她一起住。
可是,那时候已经十三四岁的小堂妹,却是半点也不想两个孩子来分享她的房间。
甚至十分直白又不客气的问他们:
“是不是想要她这个隔房的堂姑姑,给他们带孩子?”
那一刻,一向被当做长兄来培育的兄弟俩,真的臊的满脸通红。
从那以后,别说两个女娃娃越长越大,实在不适合再与父母同住之后。
他们也是与三叔家商量了之后。
把女儿送到了他们住的那排茅草屋中,给女儿们特意分了一个房间。
不过这个房间,倒没有像这边的房间一样,还特意隔出来一半。
刘家这一代,女儿总算不再像前面两代一样稀少了。
相信以后这个大房间,也能住的满满的了。
就是,三婶子在他四堂弟连续生了两个女孩子。
七堂弟第一胎就生了一个儿子,第二胎也是生了女儿之后。
那性子越发左性之后,兄弟俩又有些发愁了。
但这事……反正愁也不是一两天了。
他们现在真正发愁的是,才刚嫁了不久的小堂妹要是在回娘家后。
看到已经被她视为自已地盘的房间,有了新主人。
并且还是那个原以为只存在众长辈的期盼中,现如今却真实出现了的表妹。
又会是怎么一副景象?
仅只是想着,兄弟俩都觉得头秃。
可偏偏,他们家也没有其它的房间,适合安排给元元。
而且,当初负责安排这些的。
不管是爷奶,还是他们父母,甚至就是堂妹的亲爸妈,好似都不觉得这事是个问题。
但他们兄弟俩,甚至是这一辈的其它兄弟。
都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事可能后面还有的麻烦。
可在长辈们完全不在意,且已经决定了之后。
他们也就暂时只能先把这事抛一边,等到事情真发生时,再来看怎么处理。
但现如今,随着这收获的季节慢慢流逝,兄弟俩想不忧心都不行啊!
房间里,曹芫华把刚才拆出来的几包冰糖又重新包好。
看着柜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消耗的东西,她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这好似与她下乡时,家人的叮咛有些不一样啊!
她爷爷奶奶对她说:“礼多人不怪!嘴巴甜一点,东西该藏的就藏,该散的就散。”
“既不要让人觉得你是冤大头,也适时的给人点甜头。”
她哥说:“值得信任与依靠的人,适时给予一些好处,可以让他们更坚定的站在你那边。”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至于身上的东西,要按照重要程度,分成三六九等。”
“什么时候用什么,也是一门学问。”
“当然,能被小恩小惠轻易收买的,其本身并不一定可信。”
“可小恩小惠都完全无动于衷的,那就更不能在他们面前露了财。”
“这样的人,要么意志坚定,要么就想要得到更多。”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通过露财就能解决的。”
她爸说:“外公外婆是妈妈的父母,也是她的亲人,她待人要诚心。”
“但孩子长大了,也得有秘密。”
“初到陌生的地方,即使再亲的亲人,也得通过自身的相处之后,再断定是否值得信任。”
“又能信任到什么程度。”
至于她妈妈……
当时在所有人都在叮咛她的时候,刘素芳只是叮咛她:
“凡事要量力而为!”
“凡事不能恃宠而骄!”
当时,曹芫华以为是在强调她来到外婆家时,对待外婆这边亲人的态度。
可现在……或许她妈妈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在外婆家,被宠的太骄了?
曹芫华暗自失笑,她应该是想太多了吧!
她妈妈,应该不会对她这个下乡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吧?
曹芫华的想法,很快就被外面扬声招呼的吃饭声音给打断了。
她赶紧一边应着,一边盖上柜子往外走。
外面,堂屋里的饭桌子已经摆上了。
有陆续端到两张桌子上的饭菜,也有正在摆碗摆筷子忙碌的嫂子们。
被迫成为闲人一个的曹芫华,还颇有些不习惯。
一时间,竟然都有种脚都不知道往哪里落的感觉。
幸好,从另外一边房间里出来的袁秋菊招呼了她。
今天中午的炖鱼,吃的一家子格外满足。
所以,在午后看到外面的雨稍微停歇了一小会儿。
刘家人就不想继续待家里了。
正好,也可以避免待会路上如果又雨下了,淋雨的难受!
出了院子,向下走的是一条斜长的小路。
小路两边,一边是一条条,上下有落差,狭长狭长,有的宽不过人宽,也就稍微能种上一排两排农作物。
有的却稍微宽一点,也能够勉强一人通行。
且越往里走,还越空阔。
到最宽阔的地方,也能够有个一两分的地。
这里,就是独属于刘外婆一大家子的独特菜园了。
是原本整个村里,都没有去开发过的位置。
由刘树辉在上面安家后,带着一大家子一点一点开发出来的。
不过,这上面具体开了多少地,种了多少菜园子。
村子里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毕竟,在村里人的印象中,这一整片大斜坡上,唯一平坦的地方,也就仅只有刘树辉他们家建房子的地方。
并且还因为地薄位置小,既不适合种植,也不适合建房子。
如果不是刘树辉请来的打井队,真的在这里打出一口井来。
估计刘树辉再没地方建房子,也不会选择这里吧。
但就仅只是这口能打出水的井,都已经足够让村里不少人羡慕了。
要知道,整个刘家梁到现在,加起来打过的井不知道有多少口。
可能够一直出水供村子里饮用的,还都只有最初建村时的两口。
它们的位置位于刘家梁村的最中心。
以往村里人口不多时,倒也算是方便。
可现如今随着刘家梁的人口越来越多,这住的就越来越分散了。
再继续去村中心挑水,就成了很多人家每一天都必不可少的苦活累活。
至于村里后来陆陆续续打的其它井。
倒也不是不能用。
而是每逢到了枯水季的时候,大多数的井里,都很难继续出水。
至今村里能够在最天旱的年月里,也保持着出水量的,就只有刘树辉家的新井以及村里原本的两口老井了。
到那时,这片山梁上住上半部的,基本都需要爬到临近山腰上部的刘树辉家去挑水吃。
所幸,这几天虽不至于风调雨顺。
但也没有旱到这样的程度。
也正好,让他们家与村里的其它人家,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往来。
斜长斜长的小路另外一边,是高低不同的山坡。
这山坡上,那就真的完全没有办法开发利用了。
倒是杂草树木,还在顽强生长的。
曹芫华跟随着外婆一大家子一起,花了一点时间,才走到距离他们家最近的一户人家旁边。
到了这里,就明显能够看出与山上的刘家地势完全不同的地方。
几乎从这边开始持续向下,这地势虽然还是缓缓向上增高的山势。
可它的地势明显更加平缓。
道路两边,也明显不再是几乎不可种植的山坡。
而是多了很多坡度不算太明显的坡地,以及稍微平坦一点的小块地方。
这也让附近的人们,可以根据地势,修建房屋,或者是规划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