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马圈、牛圈、甚至是猪圈，都在距离村中心稍微有些距离，又不是太远的地方。
这里，是整个刘家梁，原本的小溪所经过的地方。
经过刘家梁几代人在这里扎根之后。
这条基本不枯水的小溪流，被引流了一部分去村子里，供大家使用之外。
最终还汇聚到了村里最大的堰塘之中，形成了村里原本没有的唯一蓄水的地方。
而原本的溪流刘家湾的人也没有截掉。
溪流的流水量并不是太大，截掉的一部分之后，剩余的也就能够稍微浇点苗子。
再后来，村里开始变成了集体劳动。
原本养在各家的牛马，也成了村里的集体财产。
并且随着这些年的耕种所需，牛马的群体也在慢慢扩大着。
于是，村里干脆就在溪流的下半部，建成了牛圈、马圈、猪圈等。
一来靠近水源喂养方便。
二来则是集中喂养后，气味肯定更大。
正好可以选择一个离村民们稍微远点，又距离田地稍微近点的地方。
毕竟，这些畜生，吃的多也拉的多，每年村子里好一部分肥料，都是从这里堆出来的。
曹芫华一路跟着马四舅到了地方。
他先跟看守牛棚的几人打了招呼，才指着其中一人，对曹芫华道：“这位也是村里跟你舅他们同辈的舅舅。”
“不过他是九社，也就是当初的二祖宗传下来的血脉。”
“你可以不用按照我们一祖宗这边的排序叫他。”
“对了，他叫刘德财，你声才舅舅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马四叔突然停了一下，才道：
“我叫刘德家，我爷爷的爷爷跟你们虽然不是同一个。”
“但我也是一祖宗这边传下来的。”
“所以你叫我声四舅也不算错。”
“这是谁啊？”被介绍的刘德财先是看了眼曹芫华一眼问着，才习惯性的吐槽着：
“还不是你自已嫌弃你家老子起的名字不好听。”
“而且，叫你四舅怎么叫？”
“这村里，排行老四的有多少个？”
“这个女娃儿，不管你是谁家的，就叫他马四舅，那肯定是没错的。”
“我们两社啊，排行老四的不知道有多少，但能够叫老马的，就他一个！”
“真是……算了，他说的也不算错，叫我马四叔也正好。”说着，马四叔一边去打开马圈，一边扫了一眼旁边的没有什么灯的棚子，问着：
“这些人也出去干活了？”
“他们不干活怎么行？社员们都四点干，他们要是不更早起来的话……”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两人却心知肚明。
但刘德财却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
抬了抬下巴，看向已经在马圈、牛圈、猪圈旁边转悠的女娃儿，无声的询问着。
“她就是素芳那丫头的女儿。”马四叔一边观察所有马的情况，一边顺口回应着。
“素芳家的？那带这里来干嘛？”刘德财微挑了挑眉。
即使刘素芳已经嫁出村子了好些年了。
可但凡刘家梁的人，提起她就没有不记得的。
不说她算是整个村子里，嫁出去最远的。
就是她每一年，往娘家里寄来的信跟东西，都是在村里实实在在的秀了一波存在感。
而且还能让整个村子，八卦好一段时间呢！
听刘德财问起这个，马四叔也忍不住转过头来。
看向已经从猪圈那边，又走回马圈这边的曹芫华，问着：
“所以，那疯马你是怎么制服的？”
“疯马吗？哪来的疯马？”刘德财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去马圈查看。
马四叔赶紧拉住他，道：“不是指我们村里的事呢！”
曹芫华一边听着他们两人来了这边后，马圈、牛圈、猪圈里的各种细小的聊天声。
一边听着两人讲话！
听以马四舅的这个问题，她想了想了，才寻找了一个比较适合的回答：“可能是它吵架没有吵过我？”
“啊？”刘德财跟马四叔两人愣了片刻，几乎是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
可从对方的眼中，他们都看出了，两人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没有出问题。
那么，眼前这个女娃儿，是在逗他们玩吗？
知道两人肯定不会相信，曹芫华对着那匹正在被马四叔抚摸，明显已经开心的竖起耳朵的马。
拖长了声音，发出了两声与马叫几乎没有差别‘嘶~嘶~’叫声。
整个马圈中的所有马，好似都被曹芫华的声音所惊动了。
一个个‘咴儿咴儿’的回应了起来。
马四叔愣愣的看着空了的手，转头看去，就看到原本还在享受了抚摸的十来匹马的领头者。
它现在与其它马一样，一会‘嘶嘶’，一会‘咴儿咴儿’的与曹芫华对叫着。
等等……素芳那城里来的女儿，嘴里发出来的也是马叫声？
马四叔的目光，在曹芫华与马圈中的马儿们身上，来来回回来的移动着。
看着他们的叫声一应一和的样子。
好似也挺和谐的？
“所以……他们这是在聊天？”刘德财咽着口水，满是不敢相信靠近马老四身边，轻轻推了一下他。
马四叔没有防备，被刘德财这轻轻的一推，却好险脚下一个没稳住，直接扑进了马圈里。
所幸他反应快，及时抓住马圈的柱了。
可稳定了身体都好半天，他还是恍恍惚惚的。
转着看向没有比他好几分的其它人，马老四才低喃着：
“或许，确实是在聊着？”
“那……这女娃娃说的疯马没能吵过她，不会是真的吧？”刘德财整个脑子都是懵的，这话都不经思考的出了他的嘴。
可话才落，他却自已是半分不相信的。
而听到他这话，马四叔反倒回过了神来。
他无语的看了一眼这个隔房兄弟，一个孩子的话，他还真信了。
尽管，他确实是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一幕。
毕竟，曹芫华与这些马，通过模拟马叫声一来一回的，好似也不是在叫着玩。
但是吧，要说他们真的互相了解意思。
马四叔这养了一辈子的马，也是不可能会相信的。
马四叔在村里的年纪并不是最大的那一波。
为什么他这老马的名号，却几乎是不分大小的年龄都叫着。
那其实是因为从小，就是养马出身的。
在实行集体劳动之前。
刘家梁这个小山村里，几乎家家日子过的都普普通通。
毕竟他们的祖宗，本就是为了避开战乱，才来到这么山高水远的地方定居的。
那时候，考虑的并不是以后要怎么生活。
而是什么地方最安全。
显然，刘家梁这个地方，其实并不是一个适合过日子的地方。
不说它距离最近的县城有多远，就只是它能够开垦出来的良田的数量。
与村里一年又一年增长的人口相比，那简直就是家家户户想要填个肚饱都不容易。
所以，刘家梁很多人家，都有养畜生的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