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沁琬院中,抬眼瞧见屋中堆满了各式物品,秦琬不禁头疼不已。
这些东西,若是落在上京城中任何一位贵女手中,都能让她们兴奋得几日睡不着觉。然而,秦琬却深知自已的处境。秦家断不可能成为她的坚实靠山,与她有所关联的唯有江南首富元氏。
秦琬吩咐沁禾关上门,随后取出书架后方暗格中带有 “元” 字的信封,又将袖中的雅藏阁契约放了进去。
接着,她在书案前坐下,拆开信封上的封蜡,只见里面仅有薄薄一张纸。纸上仅有一行小字:“冬月二十,南湖见。”
秦琬皱起眉头,脸色略显苍白,只因明日便是冬月二十,而这一天也是昭阳郡主邀她去游湖的日子,地点恰好也在南湖。
这可如何是好?两边都非去不可,看来只能等明日去游湖时,再相机行事了。
秦琬将信收好,放入炭盆中。小火苗瞬间旺了起来,那信封眨眼间化为灰烬。
她随手拿起炭夹,又添上一块青冈炭,将灰烬盖得严严实实。
“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 沁禾敲了敲门,通报一声。
“请她们进来吧。”
沁禾推开门,秦芙、秦芷带着侍女走了进来,同时向秦琬行礼道:“见过大姐姐。” 秦琬吩咐沁禾上茶,招呼两人坐下。
“大姐姐,昨晚我们来得早,那时你已睡下了。” 秦芷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中透露出想与秦琬亲近之意。
“最近有些疲惫,妹妹找我可有何事?”
“上次大姐姐命沁禾到琳琅阁传话,说明日的游湖会带我们一同前去,我就是想来问问大姐姐此话是否当真?” 秦芷长着一张圆脸,笑起来甜美可爱。
“自然是真的。昭阳郡主的帖子是邀请国公府女眷,要是夫人想去,自然也可以去。”
梁氏倒是想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昭阳郡主是邀请秦琬的。她的女儿跟着去也就罢了,若她也跟着去,那脸往哪儿搁呢?
“母亲身子不适,吹不得风,她自是不会去的。” 秦芙冷冷地回了一句,摆着一张臭脸。
“二姐,大姐姐能带咱们一起去,你应该高兴才是。昭阳郡主的帖子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秦芷看着秦芙,眼神中不由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分一些。
秦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比起将情绪都写在脸上的秦芙,善于伪装的秦芷更加可怕。
“你们也不必太过兴奋,明日游湖安分守已便好,昭阳郡主的性子你们也是清楚的。”
秦琬的警告不痛不痒。
秦芙的眼神只落在那一箱箱衣服首饰上,仿佛一点也没听进去。反倒是秦芷起身换了个座位,坐在秦琬边上,还倒上一杯茶,双手递给秦琬。
“大姐姐为了我们如此操劳,妹妹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秦琬接过秦芷的茶杯,眸子余光扫过,她的眼神就像看着猎物一般狡黠。若不是这茶水本就是在自已屋中的,她是一口也不会喝。
“好了,屋里这些东西你们若喜欢便挑上两件。我也乏了,就不留你们用晚膳了。”
闻言,秦芙的脸色总算是好了许多。她起身直接朝着皇后娘娘送的托盘中挑了两件最打眼的鎏金簪子。
“大姐姐,这块布料也能给我吗?” 秦芙拿起桃粉色绸缎,摸了又摸,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秦琬喜爱淡雅之色,粉色过于明艳,并非她所好。“二妹妹,喜欢便拿去做两身衣服,这有什么不能给的。”
相比秦芙,秦芷反倒对这些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
“三妹妹,怎么不去挑两件?” 秦芷目光扫过这些物件,眸子落在一匹玄色的锦缎上。“大姐姐,我就要这个。”
“玄色?这个颜色可不适合你,确定要?”
“我瞧着大姐姐并不喜欢这个颜色,不如就送与妹妹。” 秦琬也由着她去了。“玄色并不适合你,那匹丁香色锦缎倒是很适合你,你一并拿去。”
“那就谢过大姐姐了。”
“明日早膳后,就在花厅处汇合。” 沁禾送两位小姐出去,心中有些不忿。
“大小姐,这二小姐和三小姐突然和咱们热络起来,该不会又有什么坏心思等着咱们吧。”
秦琬低头垂眸,看着红红的炭盆,脑中想起了老何提起的盛花巷。应该找个人去瞧瞧,那盛花巷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秦芙两人回到琳琅阁。
“母亲,秦琬说了,明日会带我们去昭阳郡主的画舫。”
“那就好,这种场合你们就应该多去,日后也能嫁个好人家。” 秦芙一脸不耐烦。
“母亲,咱们是国公府,只要咱们家的男子有了出息,还怕没人上门提亲吗?”
“说的也是。要怪就怪你父亲,空有爵位,还不如你舅舅,至少还是个二品。”
“母亲,明日你可要看好秦旭这小子,他伤得太重,女儿不放心他。”
“芙儿就放心吧,娘会守着他的。”
自从离开沁琬院,秦芷的脸色便收起了刚刚那可爱模样。
“母亲,二姐,我先回房了。”
等她走后,梁氏担心地询问道:“你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沁琬院那边给她脸色了吗?”
秦芙看着秦芷的背影。
“她在秦琬那里讨了一匹玄色的锦缎,想必妹妹不喜欢这颜色。”
梁氏默默不语。依秦芷的性子,断然不会因为一匹布料如此沮丧。这丫头有心事。
秦芷回到房中,命丫头将那匹玄色的布料放在桌上。整个身子轻轻伏在那匹布料上,脸颊紧紧贴在上面,就好像伏在某个人的胸膛上。眼角带着一丝泪光。
“我要如何做,才能接近你。”
泪花滑落,滴在那玄色锦缎上。秦芷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眸中露出一抹狠厉,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我一定要得到你。”
将那布匹紧紧拥入怀中,久久舍不得放手。
箫慕玹提着酒壶坐在廊下,喝了一口后,酒壶没拿稳,“哐嘡” 一下掉在地上。
“这盛世酒坊的酒确实不如北方的烈酒,连酒劲也没有。”
看着那酒壶,想起白日里在酒坊中,她眉间忧思难解。定是有什么事她解决不了。
不行,他要去秦家瞧瞧,不然今夜定是睡不着了。
一脚踢开酒壶,趁着夜色朝着秦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