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计程车上下来,温苒独自走在公寓楼的外面。她还不想回去,即便冷风已经吹得她瑟瑟发抖。那些压在心口里的羞愧,懊丧,亏欠甚至埋怨正一股脑地向她吞噬而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洛汐。她明明口口声声地说爱他,却在一杯酒后就彻底忘了,还和别人发生了那种关系。
她不该去找他的。
确实不该。
感受到手机的振动,温苒在一处长椅上坐下,而后才缓缓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
是秦洛汐打来的电话。
可她却连接起它的勇气都丧失了,只垂眸看着来电显示上温暖的笑脸,落下泪来。
铃声终是停了。
消息却也不出所料地弹出了窗口。
小暖,是出门了吗?我在你家门外。
温苒轻扫了一眼文字便按下了电源键,关了机。
她的心乱极了,脑中不可控地浮现昨晚的一切,以及那个人模糊的脸。
她收拢起衣领,湿潮离皮肤更近一寸,却能更好地掩藏她想掩藏的那些。
但既然不能让秦洛汐察觉出什么,她就要更努力。
可难免会失控的情绪终究是最大的破绽,她做不来,那就躲开他,直至自已能平复。
于是,温苒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寒意一层一层剥落着她周身的感知,她几乎感觉不到冷了,只是双臂会不禁环紧,牙齿也止不住发颤。
估摸是预估了秦洛汐离开的时间,她终是走进电梯,按亮了那个数字。
“小暖...”
秦洛汐声音几乎是在温苒走出电梯的刹那间响起的。
他还没走!
他怎么还没走!
温苒一时竟有些慌乱,她瞬间迟缓的脚步脚趾紧蜷,似要隔着湿潮的鞋底抠住地面。
“你去哪了?怎么湿成这样?”
秦洛汐急切地跑向她,再多的言语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他将自已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你怎么来了?”
温苒回避着他关切的问话,身上的衣服宽大,暖意却像是不断覆压向她的愧疚。
她的脚步忽而变得急切,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顾不及。
“我...”秦洛汐看着钥匙在锁孔处的冲撞皱了皱眉,随之手臂一抬,将温苒紧紧地揽进了怀里,“我想你了。”
温苒的心猛地一颤,手里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刚刚就一直萦在鼻尖的那一点点酒气在此刻拥紧的力道间变得更为醇厚。
他喝了酒。
她才确定。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应该是手机没电了...”
她又撒了谎。
或许是对她这样一次又一次不诚实的惩戒,她之后就因重感冒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她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平日里只要稍一受凉就会头疼脑热。这回更是不用讲,又淋雨,又穿着湿衣服在冷风里吹,不生病才是出了奇。她光是高烧就持续了有三天,好在秦洛汐一直在旁照顾着。
但说来也奇怪,他有时带来的汤竟让她尝出了妈妈的味道。
而关于他问的那些和她没回答的那些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就像和他分开后的那个夜晚到第二天清早的七八个小时一样没有任何计较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