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切如常,又像是缺了什么。
还有不多时后公交车就来了。
温苒却仍走得不紧不慢,情绪上的别扭始终究不清原由。
好像总会有这样的状况,每每需要走入一个场景时。犹如强迫症患者偏执的,不易被协调的感官。
那个找寻不到的身影就像是均匀涂抹的色块上残缺的一片。
但她不承认那些视线是在找寻,也不承认沈穆霖是那片残缺。
不过,她和沈穆霖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络了。可她又觉得这依稀的漫长更像是被意识刻意拉长的。她时常会在时间线里混乱,时间像是由着它的脾性快进或放缓。她偶尔会失去某一天完整的记忆,仿佛遗漏了一般。
也许,想念也不过如此。
无论不想联络,或是忘了联络,都没必要太计较。
他有他的生活。
他有她的生活。
失联的这段时间,温苒其实有去沈穆霖那喂过几次猫,但每次都遇不见他。
但她未必也想遇见他,大抵是因为那枚被她弄丢的戒指,又好像不只是。
可偏偏这次的空落有了另一份期待的替补。
温苒的脚步停在了夜梓轩的酒吧外。
DarkBurning的招牌稀稀落落地暗了几处。夜梓轩最近对这里似乎也没放太多心思,以前对她的那种“打扰”也少了。
她莫名觉得全世界似乎都藏着秘密,不想让她知道。
温苒仍旧坐在吧台不显眼的角落。
经过前几次与酒精的较量,她对任何有色液体都有了警惕。就在思虑间,她却意外看到了酒单上多出的几个显眼的字样。
有果汁提供。
温苒抬眼对上了酒保的视线,还未开口,他便笑着递来了一杯饮料。
“苹果汁。”
他像是认出她了,而他笑里的意味由温苒读来确然有些困窘。
她虽然想不起那晚酒醉后发生的状况,但光是想象也未必太乐观。
温苒不禁低下头去,轻声说了句谢谢后侧身转向了不远处的舞台。
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刺耳的音乐声穿透耳膜抵着胸腔一起震动。
虽然也不是头一回来这里了,但这般迷醉的夜生活她还是不太习惯。
DJ在高台上打碟,舞池里各色的男男女女摇晃着身躯。醇香的酒精,暴虐的音乐,荷尔蒙与多巴胺过剩的分泌,气氛暧昧而热烈。
忽然间,占据整个空间的音乐降了下来,刺眼的光也渐渐柔和。
有个身影从舞台昏暗的角落里走出。
沈穆霖!
温苒的心跳不知名地抽动了一下,随而忘了惊喜的描述,只当是台下观众的热情带动的心悸。
沈穆霖抱着吉他坐在了话筒前,暖橘色的光像薄纱一般笼着他,他身上的白色衬衣整洁而干净。
他没有任何寒暄,甚至连“晚上好”都不愿多费口舌。他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
温苒不禁想。
但他略带沙哑的嗓音,听来却很有感觉。
我记得 你最讨厌道别
我也不敢主动说再见
那屋檐 你笑的多甜
雨都舍不得淋湿你双眼
但好时光 好像只能纪念
当我又再次在这个屋檐
脚步声 和雨声都没变
只是你已不在我身边
多讨厌的雨天
总让人想起那画面
你走后的时间
那种幸福再也不见
回忆像重重一拳
击打在我的内心中间
疼痛多强烈
却忍住不让你看见
但好时光 好像只能纪念
...
温苒托着腮,静静地听着他唱歌。
这首《雨天》是汪苏泷的歌,也是在她歌单里高频率循环的一首。
而这首歌换了另一种声线诠释竟有另一份感觉。
蓦地,沈穆霖的目光直直朝她看了过来。
两道视线越过中间的众人,在空中交汇。
温苒一滞,随即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却又不明原因地辣了嗓子,不得不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这是我的酒。”夜梓轩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他从温苒手里拿回了自已的酒杯,忽而笑得邪肆,“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他了?”
“他有女朋友了。”
温苒用苹果汁冲去味蕾里的苦涩,丝毫没觉出自已回答里的模棱两可。
因为不是在否认,就很容易让旁人多计量了喜欢的成分。
“女朋友?你不会在说佘曼妮吧?”
温苒的目光不自主地转向了趴在台边痴望的佘曼妮。
她应该很喜欢沈穆霖吧,旁若无人,肆无忌惮。
“你放心,沈穆霖是不可能喜欢她的。”夜梓轩喝了口酒,“她仗着自已有点势力就横行霸道的。看到她身后的保镖没?还真把自已当根葱了。”
佘曼妮的爸爸是某财团的老总,据说,还有点黑道背景。
“沈穆霖从来就没正眼瞧过她,不过现在...”
说着,夜梓轩的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温苒身上,讳莫如深。
“他有了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