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温苒睡得很香，半夜没有醒过，梦里也十分清静，像是沉入了海底一般，深沉而静谧。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已躺在了床上，地上的席子已经收拾进了柜子里。晨光透过小窗户照进来，给椅子上的猫描上了金色的绒边。
可沈穆霖却没进她的眼里。
她起身听了听动静，洗手间里也没人。
他去哪了？
温苒走下床，桌上还放着昨晚她买给他的药。
她顿觉一阵羞赧。
明明说是留下来照顾他的，自已却睡得事事不理，就连被他抱上了床都没知觉。
开门声随之响起，沈穆霖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醒了？我给你准备了新的毛巾和牙刷就挂在门上，洗漱好了出来吃早饭。”
温苒看着他，唇瓣微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而偏在此刻，沈穆霖才终于抬眸，眼底是藏不尽的眷恋。
他低头看着摆在桌子两旁的餐具，噙在唇边的笑意带着一丝苦涩。
这样的情境恍若阳光下的泡沫，注定只会是短暂的美好。
“你是想先回趟家，还是直接去上班？”
沈穆霖舀了口粥，浮动的热气从他的眼角冉冉掠过，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温苒倏尔从沉闷的氛围里回神，抬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你慢慢吃。”
她剥下了鸡蛋上的最后一小片蛋壳，站起了身。
“我送你。”
“不用。不是很远，我走过去就行。”
沈穆霖看着碗里那颗她剥好壳的鸡蛋，耳边的脚步声离门边渐近。
“我能来接你下班吗？”
温苒停住了开门的动作。
“嗯？”
“你不是说...戒指...”
他的话说得莫名含糊，像是刻意制造着待领的话茬。
“对噢，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不过，今晚我要值班。”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沈穆霖始终背向而坐，与她说话时也没有看她。
“那...”温苒抿了抿唇，目光不明意味地转向他，“八点半在诊所外面等。”
她没有拒绝，或是看到了他靠近她的动机里没有她。
白天在忙碌中很快过去。
临近七点时，温苒觉着有些倦意，于是出了诊所去买了杯咖啡。
回来时，前台的同事看着她笑得诡秘。
“怎么了？”
同事只笑着摇头不说话。
温苒泛着困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首先进入她视线的是一杯放在桌上的奶茶，随即蹙眉间有个人影就从视线不及的角落走了出来。
“沈穆霖？”
“我闲着没事就来了。”
“闲着？你没去夜梓轩的酒吧驻唱？”
“你忙吧，我去外面等你。”
沈穆霖开门走了出去，对于温苒的疑问却似没听到一般。
温苒撇了撇嘴，蹑步走到门边，视线透过门缝追随着沈穆霖的身影。
候诊区没有等待的病患。
沈穆霖一个人坐在那，竟像是成了别人眼中的家属等候区，她一个人的家属等候区。
不多时后，刘琦推门走了进来，眼角有意无意地瞥看，投去了候诊区那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昨晚是不是和他...”
她低身凑到温苒耳边小声打探。
“什么？”
温苒抬眼看她，见她笑得揶揄，便了然了其间的误会，可她却也无从解释。
“我就说嘛，今天早上看到你时还奇怪，你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会穿昨天的脏衣服过来。记得吗？”刘琦说得越发起劲了，“你袖口那沾了昨天午餐的咖喱。”
温苒这才想起，话语间解释的意味更似弱了。
“昨晚他身体突然不舒服，我去照顾他了。”
“哦~”
刘琦挑着眉，笑着睨着她，说话的腔调也甚是怪异。
她自然不信。
孤男寡欲，干柴烈火，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可能？
但她不打算再多问了，至少温苒妈想要验证的虚实已经有答案了。
直到这时，温苒才突然意识到，她和沈穆霖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已然不再惧怕和他的独处。
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