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侧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祝颖，感觉自已早晚有一天会被这个蠢女人气死的。
“祝颖，你怎么这么蠢啊，你当我是什么？随便逮个人就亲？见个人就抱？随便在夜场拽个人就去酒店吗？我闲得蛋疼在外头跟着你跑了一天？”
祝颖视线下移，看向贺秋腰腹往下的位置。
贺秋拧眉，伸手挡了一下。
“往哪儿看呢！”
“不是你自已说的蛋疼？”
“祝颖你……我……你是想把我气死吗？你这女人怎么能这么蠢啊！这么蠢还做家教不是误人子弟吗！”
张口闭口骂她蠢，祝颖听不下去了，急急反驳。
“我蠢？我靠着实力走出大山，走进的江大校门，我教的学生各个听话懂事，成绩都是突飞猛进，还有从班级倒数到年级前五十的，也只有你才……”
“只有我什么？”
“……没什么。”
祝颖察觉氛围不对，及时止住了话别开头去。
“你想说是我笨，教不会对不对？”
“我没这么说。”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闷笑，紧跟着是打火机的声音。
车窗降下，贺秋将烟雾吐出去，左手搭在车窗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弹香烟。
车内一时沉默，安静得只有呼吸吐纳的声音。
祝颖抓着身前的安全带，犹豫着要不要道歉。
毕竟她也不喜欢被人说蠢，可刚才自已那话，又确实是在用其他学生的对比来嫌弃贺秋的不长进。
片刻后，贺秋先她一步缓缓开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复读吗？”
祝颖回头看他，没回话，眼神却耐心地等待着。
“高考前一天，我妈割腕自杀了，别人在高考的时候，我在医院里陪着我整日以泪洗面闹自杀的妈。”
他抬手，抽了一口，缓而慢地将烟吐出。
“其实高不高考对我而言都不重要，要么出国，要么直接进公司，对我的人生一点意义都没有。
是我妈，她总觉得是她耽误了我的人生，吵着闹着让我复读，参加高考，好让她没有遗憾。”
祝颖脸色难看下来，其实从一开始她对贺母的印象还不错，和众多望子成龙的母亲一样，对于来家里补课的老师热情关切，看老师的眼神都满是期待。
却不想，看着富丽堂皇的贺家是这样的贺家。
“那你妈……为什么要自杀？”
贺秋抽完最后一口，用中指将烟弹飞，吐出最后一口烟后将车窗升起来，云淡风轻道。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爸在外面那些女人呗，好像是有个女的怀孕了，他要离婚，我妈不同意，就割腕威胁。”
他勾唇笑了下，那笑多少有些无奈又讽刺。
“可人家知道她割腕了，连医院都没来过一次，就打了个电话，让我照顾好我妈，然后就跟小三儿出国旅游去了。”
“我妈总说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我了，所以把我看得特别紧，总爱逼我做一些我不愿意的事。”
贺秋侧头，忽的严肃了起来。
“所以你来我家的时候我才会跟你捣乱，但不是因为讨厌你。”
而是讨厌被安排的人生。
他抿了抿唇，重新道。
“我真的不讨厌你，更没想报复你，你刚才说的亲你抱你和带你去酒店开房，纯粹是因为……”
他顿了顿，忽的嗓子干哑，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尤其是对上祝颖那双一瞬不瞬看着自已的黑眸，那几个字就更说不出口了。
“什么？”祝颖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天真地开口询问。
贺秋顿时心烦气躁，出口的语气自然也不算得好。
“喜欢你，还能因为什么，你这女人就是成心的，非逼我说出来你才开心。”
忽的被告白，而且还是以类似于吵架的方式，祝颖错愕的同时又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她转过身，回怼了一句。
“是你自已说话说一半儿不说了，我哪儿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肚子里的虫。”
贺秋拧眉看她一眼，还想再怼两句的，瞧见她脸颊爬上的红晕又咽了回去。
重新启动车子，将车往别墅开。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像是告白又不像是告白的告白，祝颖一路难为情不知所措，都忘了问要去哪儿。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别墅里了。
说是别墅，但其实挺空的，瞧着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贺秋挽起袖子，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一大袋食物。
“你坐会儿，饭很快就好。”
“哦。”
祝颖坐在餐桌旁，开始用手机批改学生的作业。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很快便有食物的香气传出来。
祝颖批改完最后一道题，在给家长发语音消息，就见贺秋端了一份椒盐鸡翅出来，紧跟着是番茄炒鸡蛋，烤烤牛排，还有一份炒时蔬。
对上祝颖那震惊又佩服的眼神，贺秋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因为紧张而不小心被烫伤的手臂也不痛了，只觉得酥酥麻麻的，好像还泛着丝甜意。
原来，他们也是可以和平相处，她是可以不怕他的。
“怎么，很意外？”
祝颖点头，“很意外。”
其实也不怪她，主要是贺秋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会闯祸惹人生气的纨绔子弟。
贺秋从厨房里端出两碗米饭来，一碗放在祝颖跟前，一碗放对面，而后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妈因为我爸的关系经常情绪不稳定，她不高兴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我，家里保姆也被她辞退了，饿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会做了。”
“起初只做给我自已吃，后来还要做给我妈吃，不过我妈基本都不吃，她只喝酒。”
他说得云淡风轻的，祝颖想怀疑他在卖惨博同情都找不到证据。
像是会读心一样，贺秋拿着筷子指了指她。
“哎，我不是在让你同情我啊，你可以爱我，可以讨厌我，但是不需要同情我，毕竟我有钱，你那么穷，要同情也应该是我同情你。”
祝颖：“……”
辣椒水就应该往他嘴里也来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