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贺秋就把围裙丢给了祝颖。
“我做饭,你洗碗,分工很合理。”
祝颖接过围裙瞪他一眼,“看在味道还不错的份儿上。”
想着洗完碗也就回学校去,所以祝颖手上动作不慢。
可等她洗完碗收拾完厨房出来,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贺秋。
以前在贺家上课的时候祝颖就被贺秋戏耍过。
有次她去给贺秋上课,像往常一样上到二楼贺秋的房间,可推开房门,就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怎么都喊不醒的贺秋。
那时贺妈妈又刚出门,硕大的别墅里只有她和昏迷不醒的贺秋。
情急之下她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可电话刚拨通,她都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地上的人像是听见情况不对连忙醒过来一样,单膝曲起笑着说她傻什么都信。
自那以后祝颖也有了防备心理,不会像对待其他学生那样百分百地信任贺秋。
眼下,祝颖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自然不会上当。
她抬脚踢了一下,警告他。
“贺秋,这种把戏玩儿过一次了再玩儿第二次你不会腻吗?”
地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祝颖凑近了看,甚至用手触碰了一下对方的睫毛,眼皮仍旧一动不动,就好像……他真的昏死过去了一样。
祝颖也有些急了,推了几下唤他。
“贺秋,贺秋?别装了,再不起来我就打120了!”
眼前的人仍是如死一般的寂静,如果不是还有体温和呼吸,祝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赌气似起身,视线微垂看向脚边的人。
“你要装就继续装吧,我要回学校了。”
话落,地上的人仍是没有反应。
祝颖抬脚,从沙发上拎起自已的背包走到门口。
房门打开,回身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还是没动,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来。
“贺秋,我走了。”她又喊了一句,而后抬脚走出大门。
可几秒钟后,祝颖急急跑了回来,将背包往地上一扔,跪在贺秋跟前,急急摇晃。
“贺秋,贺秋,你别吓我了。别捉弄我了,我认输,你赢了还不行吗?贺秋,贺秋!”
兴许是害怕,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滴落,大颗大颗的,如断线的珍珠。
怀里的人这才有了反应,睫毛颤了颤,而后眼皮艰难地抬起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擦了擦滴落在眼睫上的泪水,放在唇间舔了舔,苦的。
“干嘛,你以为我死了?”
他艰难的撑着地面坐起来,单膝弯曲,手臂搭在膝盖上,有些虚弱的笑道。
“我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啊,都被我戏弄不止一次了,还是每次都信。看样子我演技是真的好,要不然以后去当演员算了,反正我长得帅,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喜欢的。”
祝颖神色怔了瞬,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人。
“你又骗我!”
她确实蠢,不过和平相处了几个小时而已,她竟然以为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气愤起身,转身就要走,却在下一秒手腕被人拽住。
祝颖手往前一扯,“别碰我!”
“嘶!”
才从昏厥中醒过来的贺秋确实有些虚弱,尤其是左胸口的位置,伴随着一阵阵的绞痛。
这一扯,手臂拉扯,带动着胸腔,他吃痛了一声,身体也跟着朝前栽了下。
祝颖回身,看见他紧皱的眉头,痛苦的神色不像是假的,但又不敢相信他,试探性询问。
“你现在到底是真的还是演的?”
贺秋手掌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似乎力气还不太够,于是又坐回了地面。
他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蠢女人。”
祝颖这下可以确定他不是装的,弯腰将人扶起来坐到沙发上。
“要我给你叫救护车吗?”
却不想下一秒,少年伸长手臂将她抱在怀里,将头落在她的肩头,像撒娇一般,语气软了不少。
“你比救护车管用。”
贺秋现在确实很虚弱,就连搂着祝颖的胳膊都没太多的力。
其实她只要稍稍一推就能把人推开的,但那会儿祝颖也不知道自已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没动,就这么任由他搂着、靠着。
“贺秋,去医院吧?”
刚才那样,真的很吓人。
“没必要。”
“你刚才昏倒了喊都喊不醒,还没必要?”
要真没人发现,他会不会就这么醒不过来了?
那要叫的就不是救护车了吧!
贺秋恢复了些,将人搂得更紧了,把头往脖颈里蹭了蹭。
“就是好多天没睡,太困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后来祝颖又劝了他几句去医院检查,可贺秋也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真的睡着了没听见,没再回她。
刚才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太着急,包被扔在了地上,手机被摔了出来。
这会儿嗡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祝颖想拿,但手根本够不着。
伸长了脚去够也够不着,偏偏身上的人还死死地靠在她身上睡觉,只要稍一动就发出不满意的嗯哼声。
来电不知道是谁,响了一遍没接又打来第二遍,自动挂断后又有消息进来,接连发了好几条。
会这么担心她的,这世上就只有苏晚一个人了。
祝颖将视线落在茶几上的座机上,这别墅这么空,也不知道电话能不能用。
她绷直了上半身去拿茶几上的座机,好在茶几和沙发间的距离不算远,她稍稍费了些力就拿到了。
拨出烂熟于心的号码后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喂,晚晚,我是祝颖,刚才你是不是给我打电话了?”
“猪猪?你在哪儿啊?你手机呢,这是拿的哪里的电话给我打?”
祝颖把下午的情况简要讲了讲,最后跟苏晚说她没事,让她放心。
苏晚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后,祝颖才挂断电话。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别墅的大门还敞开着,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祝颖侧头垂眸看向肩头的人。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年挺拔的鼻梁和透着浅粉色的菲薄的唇瓣,唇瓣上有一条暗红色的伤口,结了痂快好了。
应该是上次被自已咬的。
有一阵冷风灌入,祝颖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正在这时,肩上的人缓缓掀起了眼皮,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脖颈,朦胧着嗓音开口。
“几点了?”
祝颖摇头,“不知道,但我要回学校了。”
她起身,侧腰和肩头传来一阵酸痛,她僵在原地,揉了揉。
沙发上传来贺秋得意的笑声。
“你刚才让我靠着动都没敢动,现在酸了吧?”
祝颖:“贺秋,你……”
骂人的话还没出口,贺秋骤然起身,张开双臂猝不及防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将头埋进祝颖脖颈,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独属于她的那股干净得如冰川雪水的味道,沙哑开口。
“祝颖,谢谢你,以前的事我跟你郑重道歉,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我给你我所有的,你教我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