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三个人都是皮外伤,第二天便出了院,两个跟着一起去的,图乐一人给了五百块钱。
第二批货一周之后组装完毕,不过图乐下令,不许再收现金,一律银行汇款,手续费由这边给。
设备也不再开车送,一律发铁路随车件,由业务员到当地火车站接件送去。这点费用在巨大的利润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了。
农机厂第一次发工资,一下全市轰动了,因为最少的二线都开到快二百,一线操作者都是三百多,最高的不到五百。
现在市内工人最高的也就二百左右,大多数都是五六七八十。
更轰动的是,农机厂转包才一个月,就开始招工了,起薪一百五,上不封顶。
作为第一家个人承包的企业,这是曹雨溪耀眼的政绩,自然不会浪费,于是市里电台电视台一窝蜂的来采访。
图乐没露面,都是让邓解放接受的采访,胡玫自然不肯落下这机会,一直站在旁边,反倒是最抢眼。
……
“姐,姐,你听说了吗?邓解放现在牛B了,当厂长了,都上报纸了,说今天晚上连电视台都播呢”
“我又不聋”
葛春花气哼哼的回了一句,今天一天粮站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只是她一过来,所有人就都闭上嘴。
不过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在嘲笑她是个傻X,一脚踹了自已的男人,天天和粮站的副站长厮混,对方还一直拖着不离婚。
她也知道那个老东西压根也没想娶她,只是私下给她钱财也不少,足够她悠哉的生活了,所以她也挺知足。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个扛包的劳改犯竟然有了翻身的一天,心里无比恼火,不过现在还一直怀疑是不是重名。
一把抢过四弟手里的报纸,仔细看着那张模糊的照片,照片是远景,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实在辨认不出来。
“还不一定是不是呢?晚上看看新闻再说”
葛春花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大集体工人,按说也能过得去,可就是生养的太多,她是老大,下面四个弟弟,而且这几个弟弟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都是眼高手低败家的主儿。
当初葛春花就是看中邓解放是大铁路的工人,还是段长,这才嫁给他。
开始还行,邓解放挣的也多,给她俩弟弟都支搏成了家,随后便因为打架进去了,出来后工作也丢了,在货场干起了力工。
葛春花哪里肯跟着他吃苦,随后便离了婚,自已家三弟结婚,没了邓解放的帮衬,便掏空了家底。
现在只剩个老四,葛春花这两年使劲从和她相好的副站长那里刮钱,可那个副站长对她也是腻了,越来越不待见她。
晚上还没吃完饭,老大老二老三,六口人齐刷刷的都回来了,都听说了邓解放的事。
屋子里挤了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都别胡说,肯定只是同名同姓,那邓解放没根没派的,他爸就是个老实的铁路工人,怎么可能就成厂长了?
他们老邓家往上数三辈都找不到一个富农,还当厂长嘞,做他个白日梦去吧”
葛春花她妈在炕上发起牢骚,主要是因为他俩离婚的时候,邓解放说啥也没把房子给葛春花,主要是邓解放还有个爹,说不能让自已爹没房子住。
老太太去闹了好几天也没闹来,现在老四要结婚,自已家就一个小破平房,那边媳妇不干,现在想起来就骂邓解放一顿。
不过俩大儿子和邓解放接触比较多,知道邓解放别看在家窝囊,在外面却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虽然只是个扛包的,在西洲市面上,一提道口大鼻子,没人敢说个不字的。
乱哄哄的一直讨论到七点半,新闻联播之后便是西洲市新闻,几条新闻之后,屋里一下肃静下来。
电视里邓解放一身西装革履,披着风衣,带着他招牌一样的大鼻子,侃侃而谈。
“边上那个是不是他找的狐狸精?我看他就不是好东西,刚有俩钱就找个骚货”
老太太恶狠狠的骂道。
几个儿子看见邓解放边上的女子,都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口水,太踏马的漂亮了,把一边西洲市台的主持人完全碾压过去。
新闻过去半天,小四突然说:“姐,明天你就去找姐夫,咱复婚,不能让这偌大的家产被旁人占了去”
“对,绝对不成,明天我们一起去”几个弟弟纷纷喊起来。
“你们瞎咋呼什么,解放那人吃软不吃硬,你们去了倒适得其反,明天我先去”
葛春花眼睛放出光芒来,没想到土鳖还能翻天了,对于拿捏邓解放,她心里还是有把握的。
……
邓解放喜欢摩托车,图乐从账上支了钱,给他买了台本田125,这一台摩托就两万多,邓解放嘴上说着不要,可心里喜欢的不得了,摩托一天得擦几遍,擦得曾明瓦亮。
一早上刚到厂门口,就听见旁边有人喊他,扭头便看见远处的葛春花,穿着一身破衣服,畏畏缩缩的躲在树后面。
“春花,你怎么来了?”
邓解放把摩托车扔给门口的皮猴,自已走了过去。
“有事?”
葛春花没说话,眼泪一下掉了下来:“想你了”
邓解放从来没想到过葛春花还会来找他,离婚的时候那可是就差把家里的锅端走了。
甚至她妈还在自家撒泼打滚好几天,竟然连自已的房子都想占去。
虽然自已现在还一肚子怨气,可看见葛春花噗噗掉眼泪,心里还是不忍心转身就走,他很是怀念他们幸福的那几年。
“有事你就说,哭什么”
“没事,就想看看你”
葛春花转身走了。
……
厂子又招了十七个人,现在正式开始两班倒了,工艺流程已经进入正轨,所以邓解放也不用天天跟到半夜了。
七点多,邓解放看着没什么事了,便骑着摩托回了家。
“你回来了?”
邓解放愕然的看着已经被收拾的整洁一新的家,桌子上摆了一盘他喜欢的溜肥肠,烫了一小壶酒。
葛春花伸手很自然的帮他脱下大衣:“你吃饭吧,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走了。
“你慢点走哈”邓解放的爹在炕上喊了一声。
邓解放的爹是个老实人,原来铁路大集体的,因为工伤砸断了一条腿,这才让邓解放有了一个进铁路的名额。
“爸,你吃了没有?”
“吃了,春花给做的,她下班就过来了,一直在收拾屋子”
“嗯”邓解放应了一声,坐下给自已倒了一盅酒,一边喝着一边想着图乐的话。
一连几天,家里的被褥衣服,都让葛春花过来给洗了,屋里收拾的焕然一新,但是只有邓解放一回来她便走,一句话也不多说。
邓解放不傻,当然知道葛春花为什么会来。要不是他已经答应图乐,说不一定现在已经软了下来。
在他看来,男人就应该给女人一个舒适的家,女人是弱者,当然的会嫌贫爱富,女人跑了,就是你男人做的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