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了气,又开始想自已的以后。
虽然自已不怎么看小说,可终究那是个资讯爆炸的年代,一个手机了解天下,穿越还是知道些的。
可苦逼的是自已除了会开饭店,别的两眼一摸黑。
股票从来没摸过,知道有疯涨的时候,也知道有暴跌的时候。
可什么时候涨的,什么时候跌的,不知道。连股票大厅都没去过。
抄歌?自已倒是会哼哼些,可自已连五线谱都不认识砸抄?抄完了卖谁去?
电影就更别想了,没那个平台,你是谁爹咋的,能让你拍。
自已倒是知道后来的双马,可自已兜里全部积蓄四百二十块两毛八,人家差你这俩钢镚?
另外自已十年就回去了,好像那时候小马同志还当老师呢吧。
1991—2001,图乐仔细回想一下,妈的,自已后半截一直都在大狱里蹲着呢,唯一知道的事就是工人下岗了,别的啥也不记得了。
想了半天,操,不就十年吗?自已还琢磨个屁,混十年,回去好好收拾收拾那个娘们,然后做个富贵咸鱼,早上喝豆浆咱都要两碗,一碗放白糖,一碗放红糖。
咋的,有钱就是任性。
想开了便心情舒畅了,在炕上思来想去的一下午,一看钟已经快四点了,赶紧收拾东西出发。
这个时候的图乐是有生意的人,两个月前图乐溜达花鸟鱼市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一个穿机械厂工作服的人抱怨,买五分钱鱼虫(喂鱼的红线虫)跑半个城。
图乐一听就上了心,机械厂,纺织厂,印染厂都在城东,花鸟鱼市在城西。
鱼虫这个东西夏季很难饲养,基本两三天就死了。
发现机会的图乐立刻从卖鱼虫的那里批了半罐,这个一满罐头瓶10元。
图乐兜只有6元,他爹妈死的早,一直和奶奶过活,有个大伯已经十几年没来往了,半年前奶奶没了后图乐就算孤儿了,街道每个月给12元最低生活费,够一个人勉强吃饭。
怎么也是年轻人,不好意思继承奶奶捡破烂伟大事业,一直琢磨干点啥赚点生活费。
看见这个机会便立刻下手,批发鱼虫的最少一罐起批,软磨硬泡了半天才同意。
这也是图乐孤注一掷了,要是不成就得抹下脸来捡破烂了,这6元可是半个月的生活费啊。
不过万幸成功了,这个时代的北方还很闭塞,没有多少人做生意,不上班是被人瞧不起的。
摆了一下午就卖了一毛五分钱,可五点开始工人下班,一会就卖光了。
回家一数钱,12块3毛钱,赚了7块3,要知道这时候一个刚上班的工人一个月才42.5。
自已还在技校上学,每天四点半放学,就跑到路口往地上铺块玻璃,鱼虫分成小堆,五分的,一毛两毛的。
不到两个月,赚了五百多。
奶奶没的时候朝师父借了一百还了,还有四百多。
这个时代也算不少钱了。
到了离纺织厂比较近的路口,摆好东西,想了下,跑去烟摊买了包琴鸟。
八毛一包,算是中档烟了,一般都抽炮台,两毛五,没过滤嘴的。
本来这时候是没学会抽烟的,不过现在意识里不叼根烟总觉着缺点什么。
怕自已现在身体不适应,特意买盒比较淡的烟,可只抽了两口就头晕了。
陆续有人来买鱼虫,图乐掐了烟,把半截烟屁夹在耳朵上。
…
“小孩,两分钱的卖不卖”
图乐一抬头,看见一张极媚的俏脸。
白嫩的脸上一双略略上翘的丹凤眼,就因为这略略上翘,任谁看了第一眼都会想起两个字:狐媚。
没想到回来第一天就看见熟人了,
一直到几十年后图乐还常琢磨一件事,是因为她爹妈给她取了这个名,才长了这双勾人的眼睛,还是因为这眼睛才取了这个名。
她叫胡玫。
“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我大小”
看见熟人,图乐口花花起来。
“什么?你还不小?十几了”
很明显现在的人说话还没有那么深的内涵,胡玫完全没听懂。
“马上二十了,在农村都能抱孩子了,你怎么买这么少?”
图乐蹲下来用铁丝叉挑起一点鱼虫,用事先裁好的一小块塑料布包了起来。
“宿舍里养了一条小鱼,就一条很小很小,也没人喂”
胡玫也蹲下来,葱白的手指比划一个很小的距离。
图乐用力吸了吸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
“送你吧”
“那怎么行”
胡玫说着递给一个五分硬币。
“这点一分钱都用不了,不用了”
图乐推了回去,趁机摸了下白嫩的小手。
胡玫脸有点红,
“谢谢你”
“不用,以后要是看见我就过来要一点”
“嗯”
……
看着胡玫走远,肥大的工作服也挡不住摇曳的身姿。
图乐拿起耳朵上的烟屁股点燃,深吸一口。
没想到年轻的时候脸皮这么嫩,简直像是豆腐做的…
“嗨,发啥呆,给我来两毛钱的”
“好嘞”
接连忙活十多份儿,又闲下来,图乐又拽出一支烟,刚要点,忽然想起那个沙漏。
想到这开始在意识中搜索,
先跳出快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还是在跳着,时间少了几个小时,不过瞬间就消失了。
又想了一下,那个沙漏在意识中蹦了出来,安静的停在那里。
图乐用意识把它翻过来,金色的沙子开始往下流淌…
“宿舍里养了一条小鱼,就一条很小很小,也没人喂”
胡玫蹲下来,伸出葱白的手指。
图乐心咚咚的跳了起来,
这系统还在!!
包好鱼虫递了过去,看着嫩的如同豆腐的小脸,手有点抖。
我就摸一下哈,然后咱在倒回去重来。
等胡玫接过鱼虫,图乐把手伸了过去…这小脸,真滑真软…
胡玫如同一个惊恐的兔子,嗖的跳了起来,满脸通红,把鱼虫一下扔到地上,一声尖叫:
“臭流氓”
边上两个骑自行车的工人老大哥一下停住,看向这边。
图乐赶紧在意识中搜索…沙漏还在,不过上面是空的,金沙在下面,怎么也翻不过来……
操,坑爹的系统!
图乐蒙了,真她妈的玩死我了,关键时刻系统拉胯了。
“时光粒子将于二十四小时完全生成,超过百分之五十之前无法使用”
随着声音沙漏在意识中消失了。
冷静一秒钟,好歹咱也活半辈子了,这点小问题还是能摆平的。
“站住”
图乐冷着脸喊了一声,
“过来”
胡玫果然被唬住,站那儿没敢走,也没敢过来。
“干什么”
“过来,光天化日你怕什么,我还敢吃了你?”
胡玫看看边上倒都是人,想想也是,又走了回来。
“槽骨略宽,你应该属猪,颧骨窄而略长,应该有一个弟弟,我说的可对?”
“啊,你怎么知道”
“我自幼带仙根,刚才看你骨相清奇,与常人不同才忍不住摸了下,真不是要耍流氓”
图乐说完蹲下,捡起鱼虫,重新递给她。
胡玫也好奇的蹲了过来。
那两个工人老大哥看没事,骑着车走了。
图乐松了口气,这时代的工人老大哥还是满满的正义感,一个不留神就能给你扭送派出所。
“你会看相?”
“我擅长摸骨”
胡玫的脸腾的就红了。
图乐一看还是退而求其次吧,
“我给你看看手相?”
“嗯”胡玫点点头,心想看手相还能接受。
把玩着细嫩的小手,图乐开始胡嘞嘞起来,也不算胡说,她的事图乐知道。
“家住西南方向,距离嘛,不近,你不是本地人”
胡玫鸡琢米一样点头。
“母在父亡”
“嗯嗯嗯”
“唉,可惜了”
图乐当然知道这种下钩子的套路,
“鱼虫送你了,有缘再见吧”
“不是,什么可惜了”
胡玫一脸疑惑。
“嗨,来两毛钱鱼虫”
“好嘞”
图乐冲胡玫点了下头,
“下次有机会,我给你摸摸骨”
说完便忙活去了,胡玫两步一回头的走了。
大概快一个小时,看着下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图乐也收了东西,骑着二八大战斗慢慢的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想着胡玫,后世这个胡玫可是在西州市赫赫有名,几乎没有不知道她的。
应该是在不长时间以后吧,纺织厂是第一个改制裁员的,胡玫是农村招来的,不是正式的国营工。
当然是最先被裁的,那时她刚借了点钱买了房,给乡下的老妈和弟弟接进城。
这没了工作还不得喝西北风,就去求她们厂长。
那个厂长早就惦记上她,一直没得手,这回机会来了。
她一家生计捏在人手上,哪里敢说个不字,可万没想到,这厂长年纪大了,一激动,死在她的肚皮上。
这一下全城轰动,成了茶余饭后最火的话题,甚至许多人打听她家去看。
一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了,割腕自杀了,不过没死成,给抢救回来了。
自此以后,胡玫性格大变,和当地有名的大混子搅在一起,成了黑道赫赫有名的胡大奶奶。
前世图乐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胡玫进去。
定性黑涩会团伙,主犯枪崩了,胡玫判了四年。
图乐和她不熟,和她妈熟,她弟弟考上大学走了,她妈在他开的小饭店帮工。
胡玫出狱后就去了南方,几年之后回来是开着大奔回来的,来接她妈去南方。
感谢图乐这几年对她妈的照顾,送了一万块钱,这是图乐第一次看见胡玫,也是最后一次。
几年以后听别人说胡玫又出事,具体不清楚,各种传闻都有,有的说跑国外去了,有的说被人害死了。
不管怎么说,在前世那个胡玫一生真是跌宕起伏,留下各种传说。
路上买了几个包子,回去倒头就睡,这一天,太累了,精神上的。
第二天一早图乐醒了,抬头一看钟,5点。
刚要躺下在睡,猛然想起自已现在17岁,每天早上是跟着师傅练武的。
起床刷牙洗脸,然后跑步去师父那里。
师父每天在西边小树林练功,离这大概六五里,要求他天天跑步去,到那里必须得跑出汗。
他师父快七十了,外号火和尚。
不过不是和尚,也不姓火,只是信佛,常年剃发穿僧袍。
又因为性如烈火,所以都叫他火和尚。
图乐是他唯一的弟子,无他,火和尚一辈子教了无数徒弟,没一个能坚持一年的,都让他打跑了。
没办法,脾气太暴躁。
到了小树林,火和尚正站桩,图乐也不说话,在师父身后也同样站桩站好。
静桩半小时,火和尚开始和他对手,一两年前这样对手基本就是图乐挨揍,不过现在好许多,和师傅能四六开了。
练对手的地方有四棵树,间隔大概俩米,中间的草已经给踩没了。
师父是赤手,图乐戴着棉手闷子,毕竟火和尚年岁大了,挨不得太重的手了。
图乐发现师傅越发的无力,露出不少破绽。
“哪个需要你让,你个窝囊废”
火和尚看出徒弟放水,怒气爆发,闪电般一巴掌抽在图乐的眼睛上,趁着他视觉未恢复,连续几拳打了出去。
图乐凭感觉挥臂挡开,扭身一脚,抬腿的幅度极小,精准的踢在火和尚正往前踏步的小腿上。
跟着一个手鞭,抽在火和尚的肋下。
以往图乐是不敢的,不过现在的图乐倒没当回事。
“没事吧师父”
“当然没事”
火和尚缓了半天才回了一句。
…
“快到七点了,收拾走吧,今天一起,我也早回去”
火和尚掸掸身上的土,拎起挎包,里面装着他的养生壶。
“嗯”
图乐没有表,周一到周六得上课,每天都是师傅六点五十提醒他。
火和尚有表,但从来不看,时间从来不差一两分钟,也是神奇。
……
“今天表现的还成,我这辈子就教会了你这一个徒弟,可他妈的教出个废…”
火和尚压了压火气,
“咱练武的不能欺负人,可没说让人随便欺负,你看你,整天让人骑着脖子拉屎都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徒弟,说都臊的慌。
……
我就不知道你练武干嘛?一身本事还天天让人熊,我…”
火和尚一边絮絮叨叨的着落着图乐一边走,到了路口,气愤愤的甩了甩袖子,
“滚吧”
“嗯,师父再见”
“等会,一说你把事忘了,我准备出外云游,不一定几年回来,以后你自已练吧,以后能带就带个徒弟,别让咱这一门武艺失了传”
图乐听完想起前世师父也是交代几句就走了,后来才知道跑到中南山修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