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乐由原来每天中午一趟,改成了中午晚上各一趟。
自从打完架,图乐下午也不去了,反正也没人敢管他。
陆扣在职高读的是服装,管理更松,几乎可以随便请假,便拉着安扣看电影。
没去大电影院,去的边上的录像厅,因为图乐知道,录像厅里是包厢。
录像厅是地下防空洞改的,四个小厅。本来图乐以为陆扣会选个港台片,结果非要看大红灯笼高高挂。
这片图乐前世看过,感觉太晦暗,不过女神选了那就得必须看。
一进录像厅图乐高兴了,跟本没几个人。当大红灯笼高高升起的时候,图乐把手慢慢伸过去搂住陆扣的腰。
心跳一分钟,没反对,上帝保佑。
再慢慢使点劲往自已怀里拉,陆扣慢慢斜靠过来。
心继续跳,上帝继续保佑哈,在陆扣柔软的耳垂舔了几下,瞬间陆扣僵硬的身子便软了下来。
搬过陆扣的身子,陆扣侧躺在图乐的腿上,图乐抚摸着希腊雕塑一样俊美的脸,手也开始放肆起来。
……
出了录像厅,陆扣的脸如同大红灯笼一样,
“都怪你,电影演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比电影好看多了”
“乱说话”陆扣美滋滋的。
“另外这电影没什么好看的,太深沉,看电影是为了高兴,而不是为了受教育的,在学校还没受够?接着跑电影来接受再教育?”
陆扣看看图乐:“我发现什么事你都能讲出一堆道理来哈”
“当然,知识太渊博,没办法,打个饱嗝都能漾出俩定理来”
“吹吧你就”
“不过要让我重新选,我还是选看这个”
“为啥?”
“人少”
“去你的”陆扣脸红了,使劲捶了图乐一下。
“告诉你件事”
“什么”
图乐严肃的左右看看,然后勾了下手指,陆扣把耳朵贴过去,
“嫂嫂,你又尿了”
“啊~”陆扣脸色血红,疯狂的追打图乐起来。
……
“我也知道这电影不好看,知道我为什么想看这个电影吗”闹累了,两人又慢悠悠的走起来,当年俗称压马路
“因为这是获奖电影”
“这只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没人理解”
陆扣说完叹了一口气。
图乐想起后世,也叹了口气。
“我知道,因为你想当演员,你想当歌手,你想当明星,你不甘心当一辈子工人”
陆扣大吃一惊,直勾勾的看着图乐。
……
当路边又出现一个卖鱼虫,图乐才想起来,这个生意很快就会被十几个人摊薄,最后成为几个老太太赚个买菜钱的生意。
晚上收了摊,估算一下,比以前少了三分之一,明天还会有两个新的加入,图乐决定明天不来了。
看看不远处那个老太太,卖鱼虫的家伙事明显是糊弄的,就走了过去,把东西放她边上一放 “老太太,明天我转行了,这东西用不上了,送你了”
……
走到半道,又转了回来,骑到纺织厂门口,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一个姑娘说认识胡玫。
“大姐,我是她弟,你让她明天晚上来家里一趟,我有事找她”
……
图乐不知道胡玫能不能来,反正她不来自已就决定去找她,图乐认为自已在拯救她,至于私心是不是这样就不去管了,反正给自已找个非常心安的理由。
买了一只土鸡,半只兔子,炖了一大锅。看看时间胡玫快下班了,索性直接去了纺织厂。
等了半天人都快走没了,才看见胡玫出来,工作服换了,显然精心打扮过。
胡玫出了厂门口朝图乐家走了一段,又后悔了,那个坏小子是什么心思自已清楚,这样去是不是巴巴的送上门?
其实胡玫几乎天天都出来看看图乐在不在,自已各种闹心事都想找个主心骨给参谋参谋。
可一想到那天的事自已就不好意思起来。真要送上门去吗?
犹豫一下,转身往回走。
吱~,一台破二八拦在前面,图乐挎在车上冲自已坏笑着。
胡玫立刻就冷了脸,让过自行车就走,图乐一把拽住胡玫。
“放开”
还没等图乐说话,四五个下班的女工走过来。
“小玫,这谁呀”
图乐扭头露出白痴一般的笑容:“阿姨们好,俺是她弟,来接俺姐”
说完对着胡玫道:“姐,来上车”
……
“放我下车,不然我喊人了”
“真是有事找你帮忙”
“啥事说清楚,不然我不去”
“我借了一件老贵老贵的衣服,给弄破了,你帮我补上呗,我不会”
“那你拿过来不就得了”
“来不及了,明天人家要呢”
……
进来屋,锅还没凉,图乐点开煤气罐,
“涮俩碗,把筷子拿屋里去”
“衣服呢?”
一进屋胡玫就闻到香味了,口水不争气的唰唰流。
“马上,你先捡碗”
“快点,我不吃哈,补完衣服我就走”
嘴上说着,可手不由自主的就拿起两个碗。
……
热气腾腾的一大盆端了上来,上面红好的辣椒,翠绿的生葱和香菜,看着非常好看。
“我…”
还没等胡玫说完图乐就给她按到椅子上,然后从盆里捞出个兔头放到她碗里,
“来,这是你的最爱,你先啃着,我这还有半瓶红酒”
说完去了厨房。
胡玫犹豫一下,实在忍不住,心道:能砸的,还能给我吃了。
想到这儿,夹起兔头就啃了起来,啃了两口,又想:自已咋这么馋呢?这坏小子就是存心思想吃了自已。
唉,吃就吃吧,不管它了,
上次朱萍来买了两瓶红酒,还剩多半瓶。
“咱姐俩喝点”图乐给胡玫倒了一碗。
胡玫撇了他一眼,
“我妈说让女人喝酒的男人都没揣什么好心思”
“这是葡萄酒,甜的,不醉人”
胡玫端起来喝了一口,
“你当你姐啥也不懂呐?”
……
红酒见了底,大盆里也只剩些辣椒,胡玫脸色娇红,仰靠在椅子上,好像喝的有点多。
图乐只喝了一点,几乎都给胡玫喝了。
收拾一下桌子,进屋看见胡玫那张娇媚至极的脸,图乐走到椅子后面轻轻叫了一声:“姐”
看看没回应,双手从后面捧起那张小脸,把嘴凑了上去,却看见胡玫一笑,睁开眼睛。
“啊”图乐吓的往后一跳。
“你…你没醉?”
“这点酒就想把我灌醉了?我就是想看看你想干什么”
胡玫说完脸更红了,这个图乐比自已小好几岁,不过还是挺喜欢的,想起那个让自已反胃口的人,不禁叹口气:
“我买房了”
“嗯”
“你就嗯一下?也不问问?”
图乐笑了: “借钱了吧,和那个借你钱的人是怎么谈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那个仙根是怎么回事,这么神奇吗?”
“就这点事还用什么仙根?这事其实很简单,你再怎么攒也不可能攒够买房的钱。
所以肯定是借的,这么大的数目谁能借你?当然是有目的性的,你有什么能让人打主意的,自然是想要你的人,说说吧,怎么卖的自已?”
“要死吧你”胡玫脸一红,伸手打了图乐一下,不过随即脸色暗淡下来,叹口气道:
“一千五,2分利,借了一年,虽然没说别的,不过到时候真的还不上,那便算卖他了”
“真踏马的便宜”
“说什么呢”胡玫恼怒的又踹了他一脚:“图便宜那你买,我卖你了”
“好啊”
”你说什么?”胡玫疑惑的看了一下他。
“我说好啊,给我半年时间这钱我替你还了,你就卖给我吧”
“我在说正经事”
“我很正经”
“呸”胡玫啐了他一口,指了一下家徒四壁的屋子:“你有多少钱?在这里胡吹大气?”
“钱嘛,我要是想赚,总是能赚到的,给我一点时间,我是很认真的说这事的”
胡玫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图乐虽然小,但是却表现出种种神奇之处,倒是让她很确信他能替她还上这笔钱,不过可是比自已小好几岁,现在应该只能算个大男孩。
“我……我可不嫁你个小不点”
”咦”图乐惊奇的看着胡玫:“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我这就是缺个通房丫头”
“啊!你个混蛋”胡玫愤愤然的起身就走,再也不理软磨硬泡的图乐,她倒不是真生气,只是觉得得赶紧溜,不然怕是没好事了。
倒不是怕这个大男孩对自已用强,是怕自已忍不住了。那张嘴时时撩拨的自已春心荡漾,他才十八岁,不知道这辈子得弄乱多少女子的心。
至于什么缝补衣服,来的时候便知道是扯淡,只是假装不知道。
……
雨季过去,西洲大大小小十几家厂子,唯独机械厂一家没有被水泡了。机械厂被点名表彰,不过这个和图乐没什么大关系,小关系是有的,楚光明怎么也是欠了自已人情,自已要是在厂里混日子,应该会很舒服。
马上就要下厂分配了,厂里的工位自然有好有坏,厂内子弟便各使门路,外招的多数没什么关系,只得听天由命。
图乐一点没想这事,有楚光明呢,自已肯定不会吃亏,用不着跑关系,他还着急挣钱买胡玫呢,学校里现在肯定没人敢管他,所以一直没去。
八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顶着酷暑在大街上溜达好几天,也没找到什么挣钱的折来。
这时候钱倒是好赚,干点什么小生意都比一个八级工挣得多,但是吃苦啊,没本钱没门路,想轻轻松松的挣钱,作为屌丝穿越者的图乐还真没有这个本事。
领毕业那天,图乐还是早早就去了,教室里乱哄哄的,马上要当工人,能挣钱了,绝大多数人还是很兴奋,这个年代当工人是最后的辉煌时期,很快滚滚而来的下岗潮便在短短的几年里把这层光环剥掉。
图乐看了一眼朱萍的座位,本来以为今天她会来的,结果依旧空荡荡,心里倒是莫名的酸楚起来。
胡斌看见他,面带忧色的站起来,犹豫着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后面一群人中间,一身西服革履的周放先叫嚷起来:
“来呀,大家热烈欢迎咱们的翻沙匠——图乐同学”
喊完使劲的鼓起掌来,围着他的几个狗腿子也跟着鼓掌哄笑。
“傻B”
图乐骂了一句,没理他们,径直走到座位坐下。
刚一坐就感觉屁股一阵剧痛,图乐一下蹦起来,看了一下椅子,这椅子上原来有根钉子,不过原来是弯过来的,钉子尖扎到凳子面里面,现在被人直过来了。
图乐摸了下屁股,再一看,一手的血。
周放几个还在假装高谈阔论,不过偷偷看过来的眼神,和嘴角忍不住的笑意显露无遗。
真是踏马的幼稚,图乐用手指把钉子掰弯,按到木头里,然后坐下。
半晌,王慧偷偷把头凑过来,小声道:“你没找找关系吗?”
“啥?”
“你不知道吗?你被分到翻沙车间了”
“操,不会吧”图乐一下懵了,翻沙是机械厂最差的岗位,没有之一。
不但常年高温,而且粉尘大,这个时代也没有太好的保护措施,半数翻沙岗退休的都会得矽肺,因为内部职工子弟没人去,所以每年技校才会外招学生,可即便外招的,很多人选择大集体也不去翻沙当个正式工人。
“不知道,我也没打听,爱分哪里就分哪里吧”
图乐虽然表面轻松,但是知道这事是肯定的了,内部子弟的去向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只是这不应该啊?你楚光明想闹哪样?一会自已得去厂里问问,按理他不记自已人情也就罢了,怎么会还踩自已一脚?
另外今天很奇怪,周放他们算计自已,胡斌是肯定知道的,王慧肯定也知道,但是他们都没敢说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王慧还想说什么,却一下把头挪开,原来周放走过来,一屁股坐到王慧那边的桌子上,掏出一根烟,边上马上有人给点着了。
周放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接着翘起脚来,动了动脚上的皮鞋,侧过身子,踩到他的桌子上:
“同学一场,给你个机会,把我这皮鞋擦亮点,明天等你到翻沙车间的时候,给你分配个轻松点的活”
图乐同样困惑,这个周放怎么会突然开始招惹自已?肯定是有什么事,但是自已不知道,不过知道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已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脑子被门夹了吧,大热天穿身西服,看着多傻B,哎呦,皮尔卡丹,牌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