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一边做饭时,嘴也没停下,她绘声绘色地给江兴南讲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怎么把江婷介绍过去当老师,又怎么让杨树桩吃了瘪,包括最后跟闫胜才在学校外面的对话。
“你很讨厌他?”江兴南问。
“你说闫胜才?我最烦这种衣冠禽兽,仗着自已是城里来的,就觉得高人一等,在村里马屁也是拍得响。”可心道。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斯文类型的。”江兴南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
“喜欢没有类型,看上眼了,感觉对了才行。”可心把葱剥好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准备要切成碎沫。
江兴南走过来,直接拿过可心手中的刀,另一只手按着几根葱,温声对可心说道:
“你躲远一点。”
可心这才意识到,江兴南是怕她切葱会辣到眼睛,就主动上前去抢下这个活儿,她心里暖暖的,但又想逗一下,便故意嗔怪地娇声问道:
“你是觉得我说了这么多话,很烦吗?”
江兴南拿刀的手顿了顿,马上回道:“没有,很好。”
可心看着江兴南的侧影,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泛着青色的胡茬,挺拔的鼻梁,一双坚毅而认真的眼角微垂,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这个男人,真是又帅又暖。
“咱们既然是夫妻,就要分享身边所有的事情,难过的、搞笑的甚至是尴尬的,这样的感情才能常处常新,我爸妈几十年来仍然相爱的秘诀就是这个!”可心想到了自已后世的父母,他们是生意上的战友,生活中的伴侣,更是灵魂上的寄托,是可心眼中最幸福的夫妻模板。
“你父母很相爱的吗?”江兴南的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原主的父母程铁军和赵丽娟,新婚第二天,他们俩来讨要彩礼钱的样子。
“他俩……”可心也意识到,现在自已的父母,是那两个重男轻女、见利忘义的人,“坏人之间也可以有爱情。总之,咱们现在是夫妻了,一定要互相信任,知无不言才对,你说呢?江大哥。”
可心赶紧岔开了话题,把问题抛给江兴南。
“确实应该。”江兴南思索了一下,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却升腾起不自信,他确实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可心,也不能告诉她,比如他回村的任务。
“那你就应该把心里的秘密告诉我。”可心不怕辣眼睛,靠到江兴南身前,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他。
原来,这个小丫头是想套话,江兴南心中暗想,自已多年侦查经验,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绕进去了。
“你觉得,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了?”江兴南放下手中的刀,案板上的葱花已经被他切得白、绿分开,几乎大小长短一致。
“你为什么从新婚夜之后,总是躲着我,不再跟我……?”现在这件事情是可心最着急的,她想到自已空间,那里一定有她能回到现实世界的通道。
而那个叫“采阳泉”的喷泉,一定跟男女之事相关。
江兴南收敛了情绪,正色了几分,认真地对可心说道:
“结婚那晚,其实是个误会。你也说过,你是因为冷了,才……翻到我身上。而正常情况下,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但是,你母亲赵丽娟给我喝了不该喝的东西,我才会情难自禁。”
“赵丽娟给你下药了?”可心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她万万没想到,原主的这个母亲,是这么畜生的人,“她是真怕你退货啊。”
“我本来也没想反悔。”江兴南眼神坚定,看着可心,“已经结了婚,即使……我们没有夫妻之实,我也会一辈子养着你的。”
“所以,你本来没想碰我?”可心问。
“我们没有感情基础。”江兴南沉声道。
可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个男人,你说他传统吧,他跟媳妇做那事还得要感情基础;你说他想自由恋爱吧,他还接受了包办婚姻。
“我听说,在你们……哦,在咱们这个年代,夫妻结婚前都不熟,也照样啥事儿都不耽误,一个炕上睡几天,就熟悉了。”可心声音又染上了她一贯的调皮,眉眼弯弯,脸上勾着笑意。
“不行,我不能接受你跟我在一起时,心里还想着别人。”江兴南语气突然变得霸道起来,眉心也拧到一块,“你上次睡梦间,叫了一个华卿哥哥,他是你心里喜欢的人吧?”
这话让可心想起,自已被江兴南从胡山村救出来后,迷糊间确实梦见了自已在现代的医院里,师弟华卿和自已的哥哥就在眼前,梦里她也拼命地喊了他们。
原主这一世并没有什么哥哥,现在可心真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她记得当时自已是说了“很想你”这样的话。
原来,是这么大的误会。
“那你还要不要我?”可心没有强解释,只是眨巴着一双灵动又无辜的杏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江兴南听到这话,古铜色的脸上明显泛起了红晕,这个年代的人都很纯情,即使是夫妻也不会像可心这样直白。
他突然想到新婚夜那晚,可心坐在他身上的热情奔放,还有清晨床单上的红色印记,他不由地血液奔腾,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自已必须得负责。
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后,哑声道:
“你一天做了我媳妇,就一辈子都是。但是,我也尊重你,在你忘了那个人之前,我不会强迫你。”
可心眼看着,这半天是白唠了,想尽快再扑倒江兴南,升级空间的计划怕是落空,这臭男人怎么又臭又硬的……
“你随便吧。”可心摆了摆手,接着做面条去了。
而这句话,在江兴南看来,就是戳中了小女人的心事。他莫名觉得,自已这些天以来对可心的疏离和尊重,果然是很有必要。他想要的,是一个身心都完全属于自已的媳妇。
只要可心,不是敌人的间谍,身份没有问题。
他可以等,等到她真的把之前喜欢的那个人,完全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