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南拉着了可心的手,紧紧地蹙眉,随即抬头看了眼可心,眼神中尽是看不透的幽深,他对可心摇了摇头,说道:
“你别碰。”
江兴南已经做了很多努力,那绑大腿止血的布条虽然能减少出血量,但是再绑一会儿,这条腿也会坏死,魏志安今天不是死,就是截肢。
这很明显就是一个贾四柱的圈套,他知道可心并不是大夫,不可能给这样重伤的人快速止血,在医院如此落后的年代和这偏僻的小山村。
魏志安受这么重的伤,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而只要可心一插手,贾四柱以及今天在场的贾姓人,都会证明是可心把魏志安“治”死了。
到时候,即使不把可心送去坐牢,在村里也会让她一辈子背上“杀人凶手”的骂名。
江兴南不想让可心趟这浑水。
可心勾起嘴角,轻笑一下。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江兴南的手背,语气淡定且自信:
“江兴南,我能行!”
再次碰上可心的眼神,江兴南看到这个18岁小女人眼中的坚定、深沉且久远。
远到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莫名的一种信任,使江兴南松开了可心的手。
可心没再犹豫,翻了一下魏志安的眼皮,检查了他的瞳孔,又摸上他颈部动脉,随即又转而摸到手腕处。
几下动作干净、麻利,魏志安的身体情况就完全掌握了。
随即,她拿下身上背着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倒了半壶水在流血的伤口上。
这灵泉水果然有奇效,这半壶水即清洗了伤口,又消毒止血,刚才还冒血的伤口,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少量的血水渗出,魏志安刚才痛苦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甚至能微微睁开眼。
周围看着的人都惊呆了:“用水洗,就不淌血了?这什么水啊?”
江兴南也有些疑惑地看着。
“这个绑带,得解下来。”可心示意江兴南把那绑在大腿根上的布条拿下来。
“会大出血。”江兴南担忧地提醒。
可心眼珠转转,思索片刻,又环视了周围一圈,她想找块干净的布,用来包扎。
只是,这些村民干了半天的活,衣服上都是泥土和汗水,突然可心看到了一件白衬衫。
“你!把衣服脱了!”可心冲着过来看热闹的闫胜才,命令地口吻说道。
“干什么?”闫胜才捂了一下自已的白衬衫,防备地问道。
“磨磨唧唧!”可心不想跟他废话,“嗖”地一下站起身,走到闫胜才身边,拽过他衬衫,拽掉了两个扣子,沿着下面扣子的扣眼。
“刺啦”一声,衬衫下围一圈,被可心扯掉了,顿时闫胜才的衬衫变成了露脐装。
“哎!哎!哎!”闫胜才叫唤了半天,惊讶和恐惧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女人怎么这么野蛮?
可心动作又麻利又粗鲁,拽着那条白布,倒上灵泉水,堵在了魏志安的伤口处。
“解开吧。”可心给了江兴南一个眼神。
江兴南没犹豫,把魏志安大腿处的布条解开了。
可心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血浸湿了手中的白布,但是很快就止住了,没有再进一步恶化。
她跪在地上,处理着伤口处的血,又扯下一条干净的白布,将魏志安的腿伤包扎好,专业娴熟的手法,让周围的人都惊得面面相觑。
“魏老师,你还好吗?”可心轻抚了一下魏志安的额头,帮他擦掉了额上的冷汗,叫了他一声。
“嗯……谢谢。”魏志安微弱的声音响起,证明他意识清醒。
“你的腿伤,还需要缝合,在这里没办法处理。现在需要送你去县医院,你再坚持一下!”可心的声音娇软温和,让人莫名的安心。
“不,不要麻烦了。我没事了,送我回家吧。”魏志安轻轻摇头,所有人都知道,他顾虑的是医疗费的事,他是完全没有背景的知青,据说城里的父母也失去了联系,他的工资都给孩子们用了,自已穷得吃饭都困难。
江兴南站起身,冲贾四柱冷冷地说道:“你现在安排马车,给魏老师送到医院。你家,给他拿医药费。”
贾四柱对江兴南阴冷的眼神有些畏惧,但是这么多贾姓人在身边,他也故作强势地喊道:
“凭什么!”
“就凭,”江兴南伸手一指,指向了贾明亮,“我刚才看到他上了山,推下了那块石头,砸到了魏老师。”
“你胡说!我才没有!”贾明亮跳了起来,大声反驳道。
“这块落石,从湿度上看,有大半截都是埋地土里的,如果没有人推它,它不会无缘无故地掉落下来,我亲眼看见,是你把他推了下来,你跟魏志安有什么仇?要这样害他!”江兴南带着审讯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贾明亮,这种眼神让人觉得像被透视了一般。他声音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贾明亮顿时心虚起来,叫嚷道:“我又不是冲魏志安!谁让他自已凑上来!我是要……”
“闭嘴!”贾四柱喝止住了贾明亮的话。
这时贾明亮才从被江兴南的逼压下清醒,意识到刚才自已几乎“招供”了。但是,已经晚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果然是你啊!你为什么要推石头下来?”
“下面有好几个人,你到底要害谁?”
“幸好是砸到了腿,这要是砸脑袋上……”
“是,刚才咱们都在山下干活,就贾明亮不知道去哪儿了,原来是想害人!”
几个刚才都在山下挖土的村民,先是后怕,接着就是愤恨,都指着贾明亮,恨恨地骂着。
要不是看在他是村长儿子的面上,都要动手了。
“安排马车,拿医药费。还是报警,让警察来调查?”江兴南声音低沉,眼神如箭一般射向贾四柱,“你选。”
贾四柱避开江兴南的目光,恨恨地对贾明亮说道:“还不赶紧去安排马车过来,拉魏老师去县医院缝针!”
魏志安被马车接走前,可心给魏志安喝了她水壶里面的灵泉水,几口水下肚,魏志安感觉腿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头脑也清醒过来,甚至能在江兴南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他们是冲你来的!你真看见贾明亮在山上推石头砸你?”可心见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后,在江兴南耳边轻声说。
“没有,我诈他的!”江兴南语气淡淡的,就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江兴南,你学坏了!”可心微微挑眉,接着嘴角勾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