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挺拔如松。
山风猎猎作响,吹拂着他的白袍不断翻涌,仿佛要将他融入这茫茫夜色之中。
江问鱼望着江逾白,心中突然一动,不由自主地开口喊道:“江逾白。”
听到这声呼喊,江逾白微微挑起眉头,鼻腔里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疑问:“嗯?”
江问鱼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问道:“你遭受过背叛吗?”
背叛?
好像……
有吧?
片刻之后,他漫不经心地轻点了点头。
看到江逾白如此反应,江问鱼不禁好奇起来,继续追问道:“那你恨他们吗?”
这次,江逾白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轻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和诡异。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幽的光芒,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
江逾白语气莫名地开口道:“怎么?你这小娃娃年纪轻轻的,难道也遭遇过背叛不成?”
然而,江问鱼并没有马上回话,他只是默默地将头转向远处的山峦,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
此时,江逾白那凉凉的声音再次传来:“杀了便是。”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冷酷无情。
江问鱼听到这话后,心中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他嘴唇微张,轻声说道:“……可我还没有这实力。”
站在一旁的江逾白。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戏谑的笑容,看着江问鱼问道:“你很矛盾,你在犹豫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江问鱼不禁愣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与江逾白交汇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江问鱼才慢慢地开口说:“我......”
江逾白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满脸困惑的人,沉默片刻之后,将自已的视线投向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山峦。
此时正值夜晚,月色如水洒落在大地上。
远处的山峰被黑暗笼罩着,只能隐约看到它们模糊的轮廓。
那些层层叠叠的黑影宛如巨大的怪兽,悄然坠落到人间。
终于,江逾白打破了这份宁静,开口说道:“人非草木。”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什么意思?”
江问鱼急切地追问道。
同时,再次抬头看向江逾白,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更明确的答案。
然而,江逾白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思绪。
他幽幽地开口道:“字面意思,跌倒一次算你倒霉。
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那就说明……
蠢。”
说完这番话,江逾白便不再理会江问鱼,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轻盈而迅速,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在这片漆黑的夜幕掩护下,江逾白的面容变得愈发难以看清。
但从他那挺直的背影,可以感受到一种决然和坚定。
犹豫?
那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
……
在云潇潇等人离开没多久之后。
那一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多日、仿佛失去生机一般的云萝,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回归清醒。
果不其然,就在她苏醒过来后的第一时间,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怒火便骤然爆发开来。
幻影宫中的那些身份低微的小宫人们,此刻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叫苦不迭。
要知道,他们这位所谓的天之骄子——
少宫主云萝,如今不仅修为尽失。
就连曾经那如日中天、令众人惊叹不已的修炼速度似乎也已经荡然无存。
更糟糕的是,每过七天,她都会被病痛无情地折磨。
寒症发作时……
更是痛苦得犹如身处地狱,那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宫殿!
让所有靠近她寝宫的之人,都心生恐惧,恨不能时时刻刻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已的耳朵,以隔绝这惨绝人寰的声音。
尽管这些宫人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明显的不满情绪。
但实际上,他们对于云萝的耐心早已消耗殆尽,甚至降至冰点。
想当初。
或许还会因为这位少宫主举世无双的天赋,以及强大的实力而对她怀有几分敬畏之情。
可现如今呢?
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废物,又怎能担当得起幻影宫少宫主如此重要的地位呢?
私下里,他们甚至将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过,唯一还算值得庆幸的,大概也就只有云萝那尚还不错的面容了吧!
毕竟,就算失去了一切,那绝世容颜依旧能够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只是,单凭一张美丽的脸蛋,又怎么可能支撑起她在幻影宫的地位呢?
即使这些人表面上依旧是恭恭敬敬,即使云萝是个向来缺心眼的少宫主……
她也能感受到周边人对她的态度,已经是……
完完全全发生了质的变化!
此时此刻的她,又在宫殿内大发雷霆。
云水谣看着那好不容易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女儿,心中的疼惜简直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几乎要将她的心淹没。
她紧紧握住云萝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轻声说道:“阿萝,别怕,母亲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找到恢复如初的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奈何她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便被就被云萝那恶狠狠且毫无留情的声音硬生生地打断。
只见云萝的眼神冷漠如冰,其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怨毒,那股强烈的恨意似乎要将眼前的云水谣彻底吞噬。
她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开口道:“帮我?!母亲您可知道究竟是谁对我下此毒手吗?是云潇潇!就是您那好女儿!”
听到这番话语,云水谣先是一愣,脑海中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一片混乱。
她努力想要理清思绪,但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无比痛苦和迷茫。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备受自已宠爱的女儿,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心中满是痛苦。
看到云水谣的迟疑,云萝愈发得意忘形,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与怨恨。
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云水谣。
“哈哈哈哈哈,母亲大人,您果然偏心啊!
若是换作以往,只要听到云潇潇的名字,恐怕您早就恨不能立刻将她碎尸万段了吧!
如今怎么犹豫不决?难道说......云水谣你是被什么妖邪夺舍了不成!?”
听到自已含辛茹苦养育长大,且为之倾尽无数心血的女儿!
竟然,胆敢如此大胆地直呼自已名讳?!
云水谣的心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再次愣住了身形。
那脸上表情刹那间如同被冰封一般,完全凝固在了那里。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怒意如潮水般从心底涌起。
她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无比,一抹愤怒的红晕迅速爬上脸颊,“你胡说些什么?!”
云萝嗤笑道:“云水谣你在这装什么深情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