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借着夜跑的名义,言归出门买了宽胶带和消肿、活血化瘀的药,交给后王姨便回了房间。
他在房间摊上了两张报纸,将垃圾都腾了出来,一点一点将撕碎的纸片捡了出来。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莫名对柳君欢有股亏欠感。
其实自6岁到了柳家以来,柳君欢对自已几乎就没说过一句好话,在他意识的自我诠释里,是他的到来分走柳爷爷对她的爱,所以他一直都心理告诫自已,不要计较,没关系。
所以,那些在自已床上放小仓鼠、小蜘蛛,偷偷在自已写完的作业上用红笔学老师提前给批了作业,让他交不了这些恶作剧,他也只是无语中有些生气。
其实在挑第一张纸片的时候,他就发现上面有字,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废纸,可是她为什么不说。
他自认空间感知和逻辑思维能力都还行,在孤儿院他最高花了一周的时间组过一套1600片的拼图。
将纸片收集完后,他从宽胶带上剪出一截贴在书桌边缘,通过边角和内容的顺序,一点一点的组合,然后每次从胶带上剪出一小点,粘在纸片背后。
好在碎纸应该是一封信,虽然组合很耗费眼力和心力,但大概只花了40分钟,他就拼好了。在拼接的时候他就算是默读了上面的内容,只是拼完整后才了然,怪不得,怪不得小姑娘那么暴躁,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
【见字如面
我的小君欢今天就16岁了呢,肯定出落的比妈妈还要漂亮了,也不知道妈妈送你的项链你会不会喜欢,毕竟16年前的审美放到现在可能也要落伍了。
也不知道我家宝宝有没有交到知心的朋友,不会已经有心仪的男孩子了吧,真是,一转眼就已经到了要操心这些事的时候了,不过,如果宝宝真的很喜欢,也是可以勇敢一点的,但要放缓步调才行。
还有你爸爸,看你长大了,如果他另觅佳人,也不要怪他,这是妈妈同意的,不过如果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找爷爷,你爷爷他老人家以前可喜欢我了...】
可是,柳爷爷已经不在了,15岁的柳君欢,就已经得不到爷爷的庇护了。
信写的很长,足足有三页纸,是那种很可爱的信笺纸。因为没有塑封的材料和工具,他只能用胶带做了一层防护,摸起来硬硬的,倒是不用害怕再有人将它撕碎了。
一直弄到11点,他才将碎纸全部粘补完,分别是16、17、18三年的信件。洗完手揉了揉眼睛,言归拿着这三封信敲响了柳承远的房门。
男人应该刚洗完澡,开门时头发上还挂着水滴。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饿了,准备弄点吃的。”言归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对方。
“这是什么?”柳承远接过手感算不上好的信件。
“柳玉叶撕碎的废纸。”
交接完成后,言归下楼到厨房,因为不常用,左翻翻,右找找才寻到挂面,简单的鸡蛋面他还是会做的。
洗了棵油麦菜,生物钟让他有些犯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火煎蛋。
瞅着卖相不算太好的面条,虽然有想要重做的冲动,但想想还是算了,用托盘端着上楼的言归正好撞见了准备敲他房门的柳承远,双眼眼角泛红,应该是猛男落泪了。
“小言,这个,还是你给君欢吧。”
言归垂头想了下,应该是落不下面子。
“好,那柳叔先放我房间吧。”
柳承远瞅了瞅他托盘上的鸡蛋面。
“够吃吗?”
“应该够吧,她的饭量一直都不大,一直都挺控制的。”
“哦,哦。”
言归走到走廊角落敲了敲门,没人应,又敲了敲。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应门,便摸出手机,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你有病啊!半夜三更打电话。”看这气势,应该是不饿的。
“出来,算账,总不能让你白踢我一脚吧。”
“神经病。”
言归挑挑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
“你说你...”
柳君欢本来想质问对方想怎么算账,可看着托盘里冒着热气的鸡蛋面,一时间没了言语,甚至偷偷咽了咽喉咙。
“我在里面放了东西,你吃完,我们就算两清。”
“你这算什么...”
言归将托盘递到她手里就走了,其实他预想过开门后的场景,甚至连怎么用对方赌气的脾气让她收下的对话都想了。
只是看着柳君欢乱糟糟的长发和红肿的眼睛,他一时间怔住了,甚至只能丢下那句话就落荒而逃。
第二天柳君欢没下来吃饭,也没去上学。柳叔看起来很疲惫,像是一晚上都没休息好,柳承远白手起家,可能也借助了部分柳爷爷在政界的资源,但如今能做到覆盖全国的重工企业,担子的重量是言归无法感知的。
吃饭期间男人看了好几次,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说,和王姨说了两句,就提包走了。今天没人提前让车开走,言归也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司机叔叔的车。
杜聪白天又约他出去玩,他以身体不舒服拒绝了。
倒是学委很有意思,杜聪走后,取了眼镜,一边做眼保健操一边同自已说杜聪在外面认识的不是什么好人,让自已少接触。
正当他准备感慨学委人还不错的时候,【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国家建设的重担就落在我们身上,那就更应该将重心放在学习上,如果....】,还好他是闭着眼,言归应了两句就偷偷上厕所去了。
最后一堂课,老师让大家准备好下一周的月考,因为会进行全年级排名。言归心里有些没底,他感觉自已那场高烧过后,整个人都有些犯蠢,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些不属于自已的想法,看到一些场景就会觉得熟悉,像是已经经历过一样,甚至隐隐能猜到后续的一些发展,虽然这种情况在逐渐减少,但他怀疑自已会不会是被下降头了。
发短信将月考排名的消息告知了柳君欢,一连几天他都没见到对方,倒是有个女医师天天过来换药,再次见面是周末结束的第二天早上,而言归则趁周末两天将高中主科的教材都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