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听到有人敲门,言归放下手中的杯子,前去应门,恍然间看到河伯一点点从卧室房门处爬出来,慢慢变大,只待片刻,就有了大型犬的体型。
他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想不明白。
“阿言!”门开后,日夜思念的人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觉恍惚,女孩扑到他怀里,仰着头开始向他索吻。
言归顾及到大门还开着,一边推阻,一边伸长手将门带上。
唾液交织,身体缠绕,女孩几乎是蛮横的,推着他往里走,两人的散落衣物从客厅一直延续到卧室,正待坦诚相见的时刻,他却感觉脸上有点痒,便挠了挠。
…
言归眯眼伸手挡住刺目的阳光,感知到脸上有东西,伸手捉住一看竟然是河伯,对方被自已提在空中扑腾着四条腿,言归直接将它丢回了水箱里。
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捂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吃完午饭他原本是将河伯放到了沙发上,躺在一边看它慢慢在沙发上蠕动,但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迷糊间想要续上刚才的梦,又觉得下流,起身洗了把脸,揣上了钥匙出门。
这两日他一直在跟公司车辆年审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林叔让他休息几天。
可能是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太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放松下来,便异常疲惫。
言归下楼租了一辆自行车往城郊方向骑。
正值夏日,行道树将阳光切碎、碾细后再洒落在路上,言归穿行其中,感受风的形状,而随着道路两边的高层建筑越来越少,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
骑行过程中,因为随心走了很多岔道,以至于四周的景色越来越陌生,都不知道骑到哪了。
言归远远的看到一处河堤,骑到近前,便将自行车丢在了斜坡上,徒步走到河畔,寻了一处草坪坐下,点燃一根烟,手臂枕在脑后躺下。
流云变迁,四周除了潺潺的水声和微风,只能听到自已略显急促的呼吸。
闭眼放空,却听到逐渐接近的轰鸣,声响越来越大,几秒后,从他视线盲区飞出一架白色飞机,可能是因为刚起飞不久的缘故,机身飞的很低。
言归看着它越来越远,直到在自已的视野里失去踪影。
它会去哪儿?会不会飞过君欢所在的城市?
他无从得知,但却会忍不住去想,每一次看到天上有飞机飞过,他都会站原地看好久。
言归在河畔一直待到夜幕降临,才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往回走。
回到住所,看见一片漆黑的房间,关门发出的声响在黑暗中里回荡,静静的在门口站了几秒,确定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会突然间冒出来向他大喊一句:surprise.然后大笑着抱住自已。
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倚靠在鞋柜上,那么多架航班归巢,却没有一架能带回他的爱人。
次日言归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其实也只是在海沧区租了办公楼的其中一层,只具备了基本的办公条件,他们的主要场地还是在城郊,有一个较大的停车区域和几个大型仓库。
前台小妹刚开了门正擦桌子,冷不丁见一个人走进来。
“言总早。”
“早。”言归点点头,提着包进了办公室。
再过一段时间,和农业基地那边签订的合同就要到期了,他先列个大纲,具体的条约细节还需要和林叔商量着来。
一上午其实也没什么事,写写大纲,整理文件,看了下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分析。
公司现在将近有一百多号人,全是走社会招聘的流程招进来的,各部门的协调管理一直都是林叔试着在做。
因为不存在裙带关系,工作的整体循环和效率都还处于一个高位水位。
下午收拾完桌面,因为林叔早上去现场刚回来,他正想着要不要找对方商量一下条约的具体细节,男人端着两盏大碗茶就进来了。
“林叔,你叫我一下不就好了。”言归看他手不得闲,连忙上前接过一盏。
“尝尝,我新买的普洱茶。”林书栋脸上洋溢着笑意,将茶盏放到桌上,回身将门关上。
言归取下盖子,热气缥缈间是扑鼻的清香。
舀开茶叶,言归小尝了一口。
“好喝。”他其实对茶之一道半点不识,只分的清红茶绿茶,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赞美。
林书栋坐下也尝了一口,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他这一生相对来说都比较顺遂,除了年轻时下海经商有过几次小挫折,也一直没什么起色外。
家庭美满,生活不算富足,但至少无忧。
若不是因为小言,他也想不到,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自已还能够坐在办公楼内品着上好的红茶,不必再为生活而奔波。
“小言,最近两天有才有找你么?”也许是钱能养人,位能养气,林书栋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合,竟慢慢有了上位者的气场。
“没有,是有什么事么?”
“前两天他和我说能不能给他换一个岗位,天天开车,感觉身体吃不消。”
言归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张哥是公司刚起步时就一起干的老人,当时因为没钱,车都是自已的,油钱公司出。
有一定的资金累积后,他主导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折旧溢价的方式将他们手里的车买了下来。
而给他们开的工资也要比同行高出将近20%,至于身体吃不消这个理由,车队里比他年龄大的比比皆是。
“不出车的话,那他想要干什么岗位。”
“管理方向。”林书栋递给他一根烟,然后自已也点上。
“林叔,现在车队规模大了,也可以分小组进行管理,我们再招几个,他们可以不出车,但必须跟车,负责现场。”张有才向林叔表达的想法,绝不可能只是他一个人的诉求。
“我觉得可行。”男人在烟雾中点点头,但表情却不是解决问题得以舒缓的样子。
“林叔,欲望是无穷的,人无论怎样都不会满意,但公司想要运行,做决策的就不能碍着情分,保证员工生活的稳定富足,就已经是尽最大努力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走这一步是我最大的底线。”
他不从事管理,这也是为什么公司初具规模后,他没有急于再投产,而是将车辆从私有变为公司财产。
“我知道了。”
“林叔,我们和几个农业基地的合同今年就要到期了,如果可行,下一次的合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朝我们倾斜,还有,签订的时长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最开始为了起步顺利,他们其实让了很多利。
一整个下午,林书栋都在言归的办公室,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