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黑云浦码头,一艘大船抛锚停下。早已等在码头的一群黑衣人将一辆套着四匹马的大车推过来,对准甲板。
一个盖着船帆的东西被抬到大车上,随即驶入黑暗之中。
史南墨走陆路,早一步赶到码头,此刻混在队伍里。
虎皮坎骑马在前开路,美艳妇人骑马在后压阵。一行人马朝黑云峡驶去。
不久一人一骑赶上队伍。
“队长,那个帅家伙不见了。”
“笨蛋,这点事都做不好,你干什么吃的!”美艳妇人低声骂道。
“可能沉到水里去了。”
“哎,真可惜,那么俊俏的面庞,那么白皙的皮肤,那么结实的肌肉……”
王风到落马驿,看到第一家饭店便冲了过去。
结果店小二把他拦住了:“叫花子,去去去。”
王风摸出史南墨给他的银子道:“给我来只道口烧鸡!快!要肥一点的!”
道口烧鸡端上桌,王风二话不说捧起来大嚼大咽,噎得几乎喘不上来气。
小二从旁道:“小伙子,你钱不是好道儿上来的吧?”
王风嘴里塞满鸡肉,摇摇头又点点头,嘴里忙不迭想解释,只发出“嗯嗯嗯——”的动静。
小二道:“你慢慢吃,别噎着。你这种小伙子我见多了,不知道从哪里偷了钱,跑到饭店又吃又喝,跟饿死鬼一样。”
王风抹抹嘴道:“不是不是,我没偷钱……”
“行了,你不用解释。要不要酒啊?”
王风见店小二把他当小偷,心里有气,便埋头吃烧鸡,不再理他。
忽然,王风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要饭的,眼巴巴看着自已大口吃肉,不住地吞口水。
王风把自已不喜欢吃的鸡头鸡脖子鸡屁股放到一个碗里,端到门口给乞丐。
结果乞丐盯着王风,不仅不伸手去接,反而指着王风道:“你你你——”
王风被乞丐看得不舒服,便面带怒气地望着对方。
“王风?”
“牛振?”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
“先别问这么多了,快给我点一只烧鸡,再要一盘猪头肉,二斤面饼!”
黑云峡道路崎岖难行,队伍赶到里面的山寨,又马不停蹄地进入山洞。
山洞越走越宽阔,里面是一个天然的巨大洞穴。
洞穴中央顶上是露天的,正对着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池。
猡鳄怪被解开绳索推入池中,经过麻药的侵蚀和长途颠簸,它本已疲惫不堪,但此时一入水,立即凶性大发,不断高高跃起,发出嘶吼。
虎皮坎举起酒杯道:“这回多亏卯坛主,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果然妙。”
艳卯坛主道:“可惜了那小子……人间尤物,不可多得……”
虎皮坎道:“他可不好应付,不是我老虎不给你面子,留着他会坏事儿。”
艳卯坛主对寻找史南墨未果的手下道:“你去给我的心肝儿传个话,就说他把我的魂儿勾走了——”
说着将其推入池中。
“啊——”惨叫声中,猡鳄怪直接扑了过去,一口咬人住拖入水下。
水面翻起几个大的水花,随即腾起血水。
“得亏那小子把它制住,不然可真不好对付。” 虎头坛主道。
“听说老牛他们派人去抓尸王,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有什么能力去抓尸王那种怪物,简直自不量力。”
“咱们抓到了猡鳄怪,可得认真利用一下,别浪费了这个畜生的能力。”
“那是当然……这么个大家伙,只用来吃人简直大材小用。”
不远处的史南墨将他们的话听入耳中,悄悄从石壁抹了些灰涂在脸上。
王风道:“你慢点吃,快说说你怎么成要饭的了?”
牛振咽下嘴里的肉道:“你不也是吗?”
“我不是……嗨,真是说不清楚。”
吃完饭,王风和牛振一人泡在一个大木桶里洗澡,然后告诉对方自已遇到的事情。
相对于王风的遭遇,牛振就简单了很多。他们失散后,牛振在黑牛镇徘徊了两天,想着去青木城。
身上没钱没吃的,他就一路要饭,走到了落马驿,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王风。
王风遇到的事情太多,拣要紧的说了一些,没头没尾的让牛振越听越迷糊。
听说王风已拜入千剑宗,牛振羡慕得不行。
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三个泼皮望着王风、牛振,带头的小胡子道:“出来出来,把衣服穿好。”
“你俩哪里来的啊,也不打听打听,落马驿杜双刀的名号。”
王风道:“你们想干嘛?”
杜双刀转头向同伙儿,嬉皮笑脸地道:“问咱们想干嘛,嘿嘿嘿。”
“把你们偷的钱交出来,然后滚蛋,我就饶了你们。”
“你认错人了,我们没偷钱。”
“呵,还挺硬气。把门关上。”
门口的店小二把门带上,就在门口把风,只听得里面人的叫骂声、桌椅摔倒声、茶壶茶碗破碎声混杂在一起。
店小二在门口摇头撇嘴嘀咕道:“这俩小子好赖不分,活该挨揍。”
忽然“彭——”的一声巨响,杜双刀像沙包一样撞破房门,跌了出来。
杜双刀被两个同伙架起来,气势仍旧不减道:“好,你们有种别跑,给我等着!”
“对,别想跑!你们死定了!”店小二帮腔道。
“啪——”杜双刀给了店小二一个重重的耳光。
“谁让你他妈的关的门!”
杜双刀三人气急败坏地走了,店小二捂着脸伸头一看,屋里两个人正惊讶地望着黄发小子的拳头。
虎头坛主道:“我们走的这几天,你们没有偷懒吧。”
一名手下道:“启禀坛主,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请您检阅。”
他们走到一个铁栅栏旁,里面关着一个文弱的书生,眼睛却透着幽绿的光。
“坛主请看,第十批流民有一百多人,换上狮血后,其他人陆续死掉了,只有这个活了下来。”
“这么算起来,近千人才存活下来一个!”
虎头坛主隔着栅栏看着这个试验品,他幽绿的眼睛中间两条峡谷一样的瞳孔,仿佛堆砌着无底的灰烬。
“以后就叫他‘绿瞳’吧。让我看看他的战斗力。”
两匹饿狼被放进栅栏,它们低头呲牙,盯着眼前的猎物。
忽然,一匹饿狼扑了上去。
绿瞳骤然暴起,抓住饿狼的前腿,一口咬住饿狼的喉咙,用力一撕,将其咬断。
绿瞳将饿狼摔在地上,张口咆哮,另一匹狼夹住尾巴,四条腿不住地抖动。
“很好!大获成功!马上给他准备猡鳄怪的血液,我要把他变得更强。”
“刚才那一拳怎么回事儿?是你打的吗?”牛振震惊地问。
“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现在体内有两百多年的真气。”
“才几个月不见,你吹牛比我都厉害了!”
“我没骗你。开始我也没想明白,后来我是这么算的,我从记事就练运气,这是十年。爷爷出事前曾把真气传给我,少说也有四十年。”
“绝壁上那个叫根清的老头自已的真气和他师父的真气,加一起一百五十年。”
“十加五十加一百五十……两百。”牛振嘟囔道。
“或许是内力超多,打出的拳才厉害!反正我现在觉得浑身是劲儿。”
“好吊哦,简直吊炸天,你这个拳就应该叫炸天拳!”
“炸天拳!可以。”
“你不是说还有个什么拳谱嘛,能不能给我看看?”
“那个是根清老和尚托我还给守剑寺的……不能偷看。”
“看上一眼又发现不了,别那么抠门啊。”
王风想想,不好意思拒绝,便拿出来给牛振看。
牛振看得很快,简直一目十行。
“你看得懂吗?”
牛振并不答话,只顾翻看,很快看完最后一页。他还想从头再来一遍,书却被王风伸手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