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镇白雪纷飞,一家客栈内暖意浓浓,酒菜飘香。
其中一桌三个人喝得酒兴正浓。
但听得三人中黑瘦的一人道:“要说千剑宗还是影响力大,随便有点事情,整个邶州武林都会传开。”
胖一点的道:“可不是,咱过个生日,最多能请几桌酒席。人家掌门六十大寿,半个邶州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
更胖的道:“不请咱们“无敌三熊”,算什么武林盛会,哈哈哈哈哈,来,喝酒。”
三人有说有笑干了碗酒。
“呵呵呵呵呵……”一串怪笑来自旁边一桌,身着异域服饰。
怪笑者操着胡语向另一人叽哩哇啦说了一通,说完朝“无敌三熊”咧咧嘴又笑起来。
喝酒正开心的三人见此状,不禁对望一眼,纷纷皱起眉头。黑瘦者率先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鸟叫声啊?。”
胖点的道:“嗷,有听到,听口音不像是本地鸟。”
更胖的道:“对对对,叽叽歪歪不是什么好鸟。哈哈哈哈哈。”
三人一齐放声大笑。
先前怪笑者挑起一根面条。
“鬼丸,不要惹事!”
“怕什么大桥,我跟这几个蠢货玩玩儿。”
鬼丸将面条扔到“无敌三熊”菜盘里。
黑瘦者绰号“黑熊”,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喝:“岂有此理!”拎起板凳朝鬼丸扔去。
鬼丸身形一挫,向后一跳道:“请你们吃面条,你们还打人,真是没有礼貌。”
“黑熊”“白熊”和“棕熊”见对方挑衅,一齐围上来。
鬼丸道:“看看你们衮冲国的人就是喜欢以多欺少,嘿嘿嘿嘿。”
“教训这个洋狗不需要讲究武林规矩,上!”三熊不由分说,分别攻击鬼丸上中下三路。
鬼丸并不慌张,拔出佩刀立在地上,身体一缩,藏在刀刃之后。
一缩躲过白熊迎面直拳,一藏以守为攻,让黑熊和棕熊的拳脚登时改变方向。
鬼丸双手持刀,顺势向上拔起,刀刃划出一个弧形。
三熊没料到这个洋人矮个子招式如此怪异犀利,纷纷闪身躲避。
“什么无敌三熊,跟我老家的猪相比都不如。嘿嘿嘿嘿。”
“唉——”忽然角落传来一声长叹,不知是在为鬼丸的狂妄,还是三熊的无能。
人们这才注意到靠墙的桌子,一人正在独饮。
他站起身,一袭蓝灰色的长袍,背着一个硕大的葫芦。
“呸,又是一头没用的蠢猪……”鬼丸咧嘴笑道。
话未落音,葫芦人忽然栖身到面前。
鬼丸刚要举刀防御,葫芦人已闪开在一丈之外。
他走到门口,门帘忽然从外面掀开,迎面走进三个黑衣劲装的大汉,中间夹着一个黄发少年。
葫芦人望了黄发少年一眼,微微一怔,出门消失在风雪之中。
“真是没用。”鬼丸缓缓放下刀,突然腰间一松,胯下一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腰带断了,裤子掉了下来。
回到房间,彭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来邶州做什么?”
“我们本来要到雁哀原,路过这里被山贼抓住,然后趁机逃跑了。”王风道。
“你不要骗我,不然没有你好果子吃!”
在宁安城的时候就被彭春等人搜过身,现在又把自已抓来,王风对彭春绝无好感。
“信不信由你。你们抓我干什么?”
“抓你当然有抓你的理由。”
不久一个戴面具的人悄悄进来。
“小子,这个你认识吗?”面具人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
王风想起那个洞穴,想起爷爷,不由得愣住了。
“问你话呢,快说!”彭春从旁催促道。
“这是我捡到的……我爷爷怎么样了?”
“他死了。”面具人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要去青木城?去破空山?谁指使你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王风被问傻了,不知怎么回答。尤其是爷爷的死讯,证实了他的担心。
“唰——”
面具男抽出宝剑,烛光在剑身上闪动,仿佛要将屋子点燃。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没有耐心!”
“没有。”王风摇摇头,声音像蚊子哼哼。
王风畏惧地望着剑锋,身体本能地向后缩,却被人摁住,避无可避。
面具人举剑“唰”的劈下,在距王风头皮一寸处顿住,剑气刺得头皮发凉。
“继续问,无论结果如何……”面具人用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随即走掉。
无论彭春威逼利诱,王风都是沉默摇头,因为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王风被带到一条干枯的河旁,此时雪已停了,冰雪叠加黎明,让人觉得分外寒冷。
彭春一脚将王风踢倒,举起鹤镐,对王风道:“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王风哀求道:“不要杀我,我们无冤无仇,求你了。”
彭春迟迟没有下杀手。
当初他只是想邀功,趁机捞一笔,没想到弄巧成拙。
百里建秋虽然没有迁怒于他,只是因为自已还有利用价值,不管从王风身上能否问出线索,自已都会失去价值。
而且此事似乎关系重大,王风死了,下一个肯定就是自已。
想到这里,彭春有些犹豫。
跟随彭春的两名百里世家随从突然拔剑,直刺彭春。彭春舞起鹤镐抵挡,只听得“叮叮当当”兵器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彭春且战且退,一个随从追去,另一个人走到王风跟前,举剑刺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持剑者捂着面门跪在地上大叫。
原来是王风甩出一记雪球,在王风向彭春求情时他便悄悄抓了把雪,用力捏紧,只等彭春不备便做殊死一搏。
没想到这个卯足了劲的雪球用到了杀手身上。
杀手鼻梁骨断了,鲜血流满了半张脸,他顾不上脸上血污,朝王风凶狠地劈刺。
王风不断地在地上翻滚,雪地湿滑,杀手受伤后脚步踉跄,否则王风早已是剑下亡魂。饶是如此,王风胳膊仍被划伤。
忽然,一棵横倒的树干截断了王风的后路,眼见对方一剑砍来,王风本能地举手一挡心想——完蛋啦,我要死啦!
“叮——”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一个背着东西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救下王风。
杀手大喝一声,扑了上去。
搭救王风的人并未躲闪,随手向前一递,便刺中杀手的右肩,杀手吃痛,撒剑跌倒在地。
此刻王风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搭救他的人背着一个大葫芦。
“回去告诉你家少爷,行事不可如此心狠手辣。”
说罢他搀起王风慢慢离开。
杀手忽然低声道:“敢问尊驾姓名。”
剑客回首道:“你不配知道。”
王风短时间内从鬼门关走了两趟,到现在仍旧惊魂未定。
葫芦人将王风带到自已的房间内。
“小兄弟,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这一声小兄弟让王风感到无比亲切。眼前这位蓝袍客三十岁不到,剑眉星眸,鼻梁坚挺,下巴宽厚,自带一股刚毅。
“他们问我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申无疾端详王风一阵,发现他印堂、攒竹、睛明三处隐隐泛出青色。
“小兄弟,你的腰带是从哪里来的?”
王风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低头看看自已的腰带道:“爷爷给我的,让我时刻系着。”
“你爷爷现在何处?”
“他可能不在了。”
随后王风将爷爷为救自已杀人的事粗略说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忘了告诉你,我叫申无疾,你叫我申大哥就好了。你先睡一会儿吧。”说着申无疾借着烛光奋笔疾书。
天刚蒙蒙亮,申无疾将王风送到能看到青木城道:“小兄弟,我还有一点事要去办,你带着这封信去城里千剑宗找一个叫梁照影的人,他见到信会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