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大清早的吼叫声,把不止我爸一个人震住,同样三大娘顿时扔掉正在炒菜的铲子,吧唧一下摔到锅里。
“行了,你也别烧火了,赶紧的,在找老爷子过来,看看裴郑到底好没好吧?”
“嫂子,你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孩子是吓着了,过两天就好了。”
我妈在院子里就听到三大娘的冷嘲热讽,晾完被子就回到外屋地和三大娘赔不是。
“那是我和孩子计较的事情吗?那是咱们这老爷子大半夜的就想着他大孙子,不记得他孙女,裴莹昨天被那李大忽悠一过来,吓得睡觉时候都在哭。”
我这才知道,原来昨天夜里听到的哭哭啼啼声音竟然是我大姐发出来的,不过现在此时关注的不是这个重点,重要的是我不能看着我爸碰炕沿上的笤帚。
“爸,你别碰那把笤帚,那黑影在里面。”
我穿着一股尿骚味湿哒哒的短裤,直接光脚丫跳到地上。
“大白天的,你又胡嘞嘞什么啊?”
我爸虽然对我说的话不置可否,但是他身体做出疏远笤帚的反应,却表现得一清二楚。
我走出西屋,来不及理会三大娘怒视我的厌恶表情,径直走向我爷爷奶奶的屋子里。
我知道这种事情,只有爷爷一定相信我说的话。
“爷爷,我昨天夜里看到笤帚里进入一个黑影子,但是我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爷爷和奶奶听到我说的话,放下手里的活,彼此相视一眼,“你们都上下屋来!”
我爷爷招呼一声,我三大娘虽然嘴里对我爷爷满是怨言,但还是一起跟了过去。
“我跟你们讲,裴郑见到的没准是真的!不去你们屋子里说,是怕听见。”
爷爷一脸严肃沉重的说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经历过一样。
我大姐裴莹吓得往三大娘的身边钻,但是我三大娘此时也表现的挺滑稽,能看出她感到很好奇的认真听我爷爷讲话。
“在咱们老家时候,你们大奶奶在门口扎笤帚,正巧迎面来了一位穿着花棉袄带着一头花卡子的丫头,你大奶奶觉得这穷村子里来了这么一位漂亮丫头,更是惊奇。”
爷爷说着又突然停下看向门外,生怕被听见。
“后来呢?接着讲啊爸。”
一屋子的人围坐在我爷爷身边,都好奇的想继续听下去。
“你放心爷,外面什么也没有。”
我一本正经的说完,他们都齐刷刷的看向我,此刻,家人看向我的眼神,有种我是救世主的感觉,让我在心里开始洋洋得意。
“那丫头冲你大奶奶讨水喝,你大奶奶当时也是懵住了,让那丫头在门口坐着等着她,等到她从屋子里舀了一瓢水出来后,坐在门口的丫头已经离开了,可当你大奶奶把水舀子又送回去,折返回来,坐在原来的位置想继续绑笤帚时,你们猜怎么着了?”
“怎么了?”
三大娘这回情不自禁的询问爷爷,下意识的又用手捂住嘴,看向大家。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奶奶,缓缓的突然说道:“那笤帚上挂的都是刚才那丫头头上的花卡子。”
“那有什么,没准儿是那人自已挂上面的呢!”
我爸一脸不相信的插话道。
“你大奶奶当时也是这么以为,可是她摘下来卡子,放在一边儿,准备给家里的孩子留着,绑完了笤帚,都放在一边儿,你大爷爷傍晚下地回来,你大奶奶正要给你大爷爷看地上的卡子,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卡子又在笤帚上绑着。”
当爷爷讲这件事时,仿佛屋子内的每个人眼前的画面都闪现出诡异的笤帚上夹着花卡子的画面。
爷爷停下讲话时,环顾四周,没有人接话,又看向我,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他才敢继续说下去。
“你大奶奶吓得立刻弹起身子,把你大爷爷拽到屋子内,把这件下午发生的事情同他讲了一遍,你大爷爷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没有什么可害怕的,直接就跑到外屋地的灶坑,他点燃一把火,又从屋子里满身杀气的腾腾几下,走到大门口,拿起笤帚,迅速回到外屋地,一下子就把笤帚直接扔进灶坑里。”
我注意到爷爷此时完全是皱着眉头带着一丝痛苦的讲述这件事情。
“当时啊,我们这些小辈儿的都在屋子里正趴在小板凳上写作业,只听见那外屋地顿时发出一声声特别凄惨的女人嚎叫声,把我们都吓得跑了出来,后来你大奶奶同我们讲才知道怎么回事。”
当爷爷说完之后,三大爷立马搭话:“爸,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那笤帚烧了啊!那我去烧了它,正好灶坑里还有火呢!”
“你去什么去,你怎么就这么闲的呢!这又不是你的事!”
三大娘双手死死的抓住三大爷的胳膊,让三大爷瞬间觉得丢面子。
我爸此时虽害怕,但是这毕竟是在我家屋子里的事情,而且也是我发现的情况,他立马给我三大爷台阶下,说道:“三嫂子,我去,怎么能让我三哥去呢?而且裴郑这崽子,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跟随在我爸的身后,这让我爸还有些壮胆,其他人都躲在我爷爷的屋子里,他们透过窗子,偷瞄我们爷俩的一举一动。
我妈见我们爷俩到屋里迟迟没有动弹,她着急的怕我俩被伤着,还真是一家人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的患难见真情,她从我爷爷的屋子小跑出来,走到外屋地,看我爸愣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
我爸是因为我刚刚在他背后小声提醒了他一句,小心一些,顿时看到他身体都机灵抖动一下。
我妈看准灶坑里的火还烧的旺盛,她二话不说的把我爸挤到一边,自已拿起炕上的笤帚,就直接扔到火坑里。
当笤帚接触到火苗的那一刻,我站在门口,顷刻间看到那火苗里闪现出一个人脸,而那人脸竟然是我自已的脸,他表现的异常痛苦,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听见那声音,又看到那痛苦恐怖的画面,冰冷发麻的凉意,顺着我的血管,让我的全身都打了一个寒颤。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家人并没有听到声音,更没有看到什么我看到的画面。
我妈妈则是看到我涨着腥红的双眼,一动都不敢动的直立在门口,她说她当时虽然没有听到预期听到的声音,但光看到我的表情,都能够母子连心般感应得到。
而我爸爸则见我妈,拿走笤帚后,害怕的直接跑到我爷爷的屋子里,虽然害怕是人之常情,但是现在想想多少有点讽刺。
“没了......”
就在我看到火堆里的扫帚一点点化为灰烬时,也看不到什么任何东西,认为一切也应该结束,就转过头,告诉我妈。
我又挪动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院子里,冲着我爷爷那屋喊了一句:“没了,都烧没了!”
我的家人们刚从屋子里走出来,隔道对面的邻居,风风火火的跑到我家里,对我家里人说道:“你们听没听说,李大奶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