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天生命格特殊,行走在阴阳两界,俗称异界人。
我身体上这一特性,在十六岁夏天的夜晚被家里人发现。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以至于我一开始难以置信到最后与“大家”坦然相待......
村子里的房子都是东西屋两间房,因为在我的大家庭里没有钱在购置多余的房子,比较节省,我家,三大娘家,爷爷奶奶家都挤在一个院子里。
东面屋子住三大娘家,西面屋子住我家,东西两间屋子中间就是厨房,也就是通俗来讲是连接着东北两间屋子的灶塘,支着两口大锅烧炕做饭用。
而外面西面院子里,则是爷爷奶奶家的小瓦房。
每当夜晚,大人们总是习惯的会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唠家常,我平常是会和他们在一起,虽然听不懂他们讲什么,但是只要他们情绪激动的高亢着嗓门,大声说话时,我总是会侧着耳朵好信儿的侧着耳朵倾听。
但是这次我独自一人坐在西屋炕沿边上,炕边摆着一个木质四方的小桌子,桌子上有一碗鸡蛋糕和饭,这简直就是我们那时的美味。
我舍不得的一勺吃干净后,还舔光羹匙儿上的荤油,舔的油光锃亮,再去蒯下一勺。
别看我已是半大小伙子,但是该在窝里幼稚的时候还是照样出洋相。
正当我摇头晃脑,吃的得意洋洋之时......
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喊了我名字一声。
“裴郑!”
“啊?”
我放到嘴里的汤匙,又吐了出来,下意识的答应。
至于我为什么叫裴郑,因为我爸叫裴式武,找了我妈叫郑百芬,多么奇妙的相遇,造就了一个怎么也有赔有挣的我。
言归正传待我顺着四角玻璃窗,向院子里望了望,漆黑一片,再仔细听,又没有了声音。
我并没有在意,以为自已是听错了,当我又把一羹匙香喷喷的鸡蛋羹和饭放到嘴里时,用余光不经意间飘向镜子里的自已,以着同样的姿势也在向嘴里送。
我家的镜子是衣柜上带着蓝色的玻璃,虽有些照人昏暗,但是却依稀分明的可以看清镜中的一切。
顿时我开始臭美的一边照起镜子,一边又对着镜子摆起洋相,并没有察觉到镜中的诡异。
当我好奇认真的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已时,同样却感受到“他”也在认真的看向我。
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我接下来吃饭的动作,“他”和我做的并不是镜面的动作。
“他”虽然学着我的动作,但是始终刻意的比我慢一拍。
我刹那间感觉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端起碗,用羹匙往嘴里扒拉,这时顾不得自已嘚瑟,连续的扒拉好几口之后。
我又偷偷的将碗和羹匙沾到嘴边,斜着眼睛用余光偷偷的扫视镜子里的“他”。
看“他”又在做什么?
镜子中的自已一套行云流水下来后,却突然转过头怒气的盯着我看。
“他”似乎有些生气的发现我偷瞄的举动,不过很快那愤怒的眼神,开始转变。
那嘴角向上扬的幅度,随着我的心跳加速,越来越高,直逼太阳穴。
非常诡异的皮笑肉不笑,眼神还在直勾勾的窥视着我下一步的举动。
我被镜子里的“自已”,盯得不敢动弹,一直保持着手扶着碗的姿势一动不动。
气氛一度紧张,只听得到我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在耳边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而镜子中的“他”,似乎距离我越来越近,直逼我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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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郑!还没吃完饭呢?”
我妈这时大嗓门,从东屋传来的声音灌进我耳朵里,虽然被吓一跳,但如神兵天将般却拯救到我。
当我再次小心翼翼偷瞄镜子里的“他”时,发现一切又恢复正常。
我长时间端着碗和勺子,令肩膀有些充血的酸胀,突然的松懈感,一不留神,剩下一半的鸡蛋糕和饭连带着碗一并滚到地上。
我妈火箭般从门口冲过去接,也没接到,愣是摔了个稀碎。
“咋回事你?好好的碗摔碎了!”
我妈划拉着地上的饭,试图想把鸡蛋糕渣都捡起来,接着又生气的朝我怒吼:
“败家子儿!啧啧啧!都白瞎了!”
我因为刚才看到镜子里诡异的自已,而我妈又骂我,委屈的嗷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我爸还有三大爷,三大娘,我爷我奶,就连三大爷家的大姐他们都跑过来西屋看我。
“这孩子,你看看,他把碗打掉地上,我就说他几句,他就这个德行,一直哭。”
我妈看家里人都跑过来西屋,不断地对他们解释。
她觉得我是故意的虚张声势,殊不知她的儿子刚才吓得魂都飞了。
“这崽子!说你两句就说你两句呗,你别给我大晚上的,嚎个没完没了嗷!”
我爸看我戏做的太过用力,抄起扫炕的扫帚就要揍我。
我仍然没有停下去的意识,这时已不是因为害怕,倒是因为被什么控制住,就是对着他们拼命地嚎叫。
家人里年长的爷爷还是见得多时的广,立刻走向前阻拦住我爸爸要打我的气势。
“快去找老李家的你大奶奶。”
我爸一脸懵的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是一旁的我三大爷听到后明白爷爷讲的是什么,立马登起家里唯一的一辆二八杠的自行车去村头。
“找李大奶奶是做什么?”
“对啊!爸!裴郑打碎的是一只碗!又不是打的……”
我爸我妈一唱一和的将夫唱妇随表现的淋漓尽致。
“哎呀!你看看他哭成这样!不是看到什么?就是听到什么了啊!”
我爷爷无奈的朝着我爸我妈这两口子摇摇头。
“啊!我这脑袋!快!别捡了!别收拾了!赶紧抱着他!”
“好好好!”
“找那李大奶奶也是个李大忽悠!大半夜的......”
我三大娘不满的小声嘀咕一句,但是这时已经没有人注意她说的是什么。
我爸则让我妈赶紧把我牢牢的抱进怀里,我使出浑身力气,在我妈怀里挣扎,我爸按着我的腿和脚,等待着李大奶奶的到来。
李大奶奶我倒是听过,我应该管他叫太奶,她是我们村里有名的神婆,不过现在不是吹她的时候,还是我的事比较要紧。
不一会儿自行车叮叮当当的声音袭来。
李大奶奶就坐在三大爷的后座上,神色慌张进了我家屋子里。
此时的我还是呜呜哇哇的坐在我妈的怀里嚎啕大哭,李大奶奶一进屋,就瞪视着我,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直直的朝我走来。
许是再加上夜色屋里灯光昏暗的缘故,李大奶奶灰白的齐肩发,一脸耷拉着能夹死好几只蚊子的褶子,一双凶狠的三白眼睛,直勾勾,气势汹汹的样子。
这一情景,堪比电视机前的贞子。
我噌的一下,从我妈的怀里直接蹦到炕内,李大奶奶开始像是抓小鸡似的呼扇着佝偻的膀子,朝我扑来。
由于我瘦的跟猴子一样,跳起来太过于灵敏,她几下想抓我都没有抓到,扑了一场空。
“你们愣在这里干嘛?倒是摁住他啊!我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