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安宁想到了自已。
如果赵静柔生的是个女孩,不知道会不会就自已养着,或是找韩文易去闹,毕竟韩文易家里那位生的,也是个男孩。
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有时候女人自已的执念比男人更甚。
对座的李哥惊疑万分,“那......那她生的那个女孩呢,还能找回来吗?”
陈柏昊摇头苦笑:“二十几年前,乡镇医院的出生证明都是手写的,又没有联系电话,哪里还能找到人呢。况且,那户人家知道自已生的男孩被偷走了,可能抚养留下的那个女婴吗?”
众人默然,话题越来越严肃。
曾安宁问:“那个女人的下场是怎样的?”
曾昱泽皱了下眉。
他们怎么可能会去关心一个长辈的外室如何安排处理呢?出了这种事,多半是花钱打发,或者直接送出国。
当然,有这种丑闻,杨家自已隐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放任消息扩散?
陈柏昊却答:“可能疯了,也可能死了,因为杨伯父不是个心胸豁达的,倒不是为了那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仅仅是她害得杨家丑闻满城。”
“所以,在你们这些资本家眼中,人命、亲情远没有钱财、名声重要。”曾安宁喝了一口汤,再拿起勺子却已没有胃口。
她知道那个女人的下场。
她吊死在了精神病院,在杨亚伦砍伤她抱养来的儿子的半年后。
而那个被砍伤的年轻人,后来却不知所踪,至少Andy没有查到他的任何身份信息被使用的痕迹。
陈柏昊:“首先,我不是资本家。其次,每个人要站在不同的角度思考问题,对杨亚伦而言,他父母共同创出的一份家业,要被一个外来的女人带来的‘弟弟’分走一半,自然不甘。而对于杨伯父来说,操劳半辈子了,曾经的结发妻子成了一颗乏味的饭米粒。而外面的玫瑰娇艳、百合幽香,想一亲芳泽也属人性。所以,你讲的亲情与钱财孰轻孰重,这要看各人本身的立场、道德与责任感。”
曾昱泽:“你废话真多。好为人师你开什么店,去网上开个直播最好。”
陈柏昊用手肘支了一下曾安宁,朝她挤了挤眼睛:“是是是,我是闲人一个,所以说说废话打发时间。你是资本家,所以惜字如金,就怕说多了我们捡着你的金豆子了。来吧,一起喝点小酒,一会睡个好觉。”
每个人的餐具前都有一杯佐餐酒,陈柏昊举起了酒杯。
他是今天的东道主,不论如何曾安宁都要回应。
她刚抬手去拿桌边的酒杯,曾昱泽却抢先一步,把她杯子里的红酒倒入自已杯中,出声道:“拿杯水进来。”
陈柏昊一脸无语的看着曾昱泽的举动,“怎么了?小酒怡情,这点量又喝不醉人。”
曾昱泽:“她要养身的。”
陈柏昊哭笑不得。
这会儿,楚绵已经走到了曾安宁身后,出声问:“安小姐,您想喝点什么?”
曾安宁站起身,客气的回道:“谢谢,水在哪儿,我自已拿就行。”
楚绵微笑着道:“没关系,您坐着,我给您拿。”
陈柏昊说:“你是阿泽的助理,跟他也有些渊源,大家都是自已人。有空就来一墨坐坐,于情于理咱俩都应该喝一杯,你说是不是,安宁?”
“是,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祝你生意兴隆。”曾安宁接过楚绵递来的一杯温水。
陈柏昊应声:“你可以喝水,你的酒让阿泽帮你喝。”
曾安宁余光瞥向右手边的男人,本以为他会反驳,谁料他敞亮地举起酒杯,跟陈柏昊碰了一下,道:“祝你早日开通直播生意。”
陈柏昊笑说:“放心吧,开通直播了就帮你卖房子。”
两人皆是一饮而尽,曾昱泽杯中酒是别人的两倍。
李哥打趣,“是不是今晚敬安小姐的酒,曾爷都帮忙喝啊?”
“哎,李哥别这么说,曾爷从来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的呢。”楚绵软软糯糯地说。
陈柏昊摇头:“那是你们不了解他,我、邱少、赵杰这些发小,只要不背叛,阿泽都会照顾好的。”
李哥起身取酒,他给陈柏昊的杯子倒至五分之二处,又给曾昱泽的杯子倒入双倍的量,道:“那我要敬敬曾爷和安小姐一杯,让我有机会赚到陈总的钱。陈总,感谢您组局,也让您破费了。”
“为了你的一万块,让我喝上两杯,你想灌醉我?”曾昱泽瞪了他一眼,仰头就喝。
楚绵:“曾爷,我也要敬您一杯,今天给您押注,让我赚了几张电影票呢。”
一个美女:“那我要敬安小姐,下次来一墨我就押您,感觉今天错过了一个亿。”
美女甲:“与曾爷干杯,你的光临让我们一墨蓬荜生辉!”
美女乙:“我要敬老板和曾爷,祝你们情比金坚、白头到老!”
……
曾昱泽“喝多了”,只能住到会所的客房,陈柏昊专门为他留的房间。
洗漱过后,曾昱泽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想着什么。
没多久,门被敲响。
曾昱泽站起身,打开房门,陈柏昊走了进来。
“真醉了?”
曾昱泽:“没有,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
陈柏昊坐下来,把桌上的台灯脖子拉直、射向曾昱泽:“你不是让我试探她吗?怎么麻将她赢了几局,你就出手惊动人家了?”
“那几局你还看不出吗,她能把牌都算死。其实她的聪明我早就知道了。”
“喝酒呢?酒后吐真言不是么?”
曾昱泽拧灭台灯,风轻云淡地说:“她之前有肾病,喝酒后会加重肾脏负担,容易复发。”
“呵呵…”陈柏昊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到杨亚伦家里的事,她已经产生共鸣了,你为什么又要打断我?”
曾昱泽单手揉着自已的太阳穴:“她自始至终恨的,是命运不被自已掌控,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所以,她会与那个被杨亚伦砍伤的男孩共鸣,会与被母亲抛弃的女孩共鸣,也会与被识破调包后的女人共鸣。”
沉默。
幽暗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好几分钟后,才想起陈柏昊不解的询问:“阿泽,你这么了解她,为什么还让我来帮你试探她?”
“我猜不出她要刺伤杨亚伦手臂的目的。”
“那就是为了报复你,断了你跟宏宇的合作!”
“她会得到什么?”
“报复的快感,懂不懂,不需要得到物质上的东西。变态虐杀妇孺,狂徒街头无差别攻击…不都是心理不平衡了,找个发泄口吗?阿泽,你别想了,越琢磨,我怕你会陷进去。”
“嗤…”曾昱泽笑了,“你知道的,我是无性恋。不过,曾安宁她不是个会无的放矢的人。”
陈柏昊:“……”
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