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安宁是被陈柏昊安排的司机送回家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多了。
洗漱后关了灯,她给Andy拨了一个微信语音电话,毕竟入乡随俗,Andy早就下载了微信,也不知道加了多少“好友”。
Andy带着点鼻音地咕哝:“亲爱的,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曾安宁:“今天曾昱泽带我见陈柏昊了,应该是要试探我的。你说他疑心病怎么这么重呢?”
“你们不是半斤八两吗?”Andy打了个呵欠,“他们的试探结果怎么样?”
曾安宁:“能怎么样呢?我又不会不打自招。对了,杨亚伦的那个假弟弟,确定查不到他后来的行踪吗?”
Andy:“嗯,我用不同的系统查了几次了。”
曾安宁叹了口气,有种说不出的落寞,“那找些他小时候的照片发我吧。”
“好。还有吗?”Andy又打了个哈欠。
“Andy…”曾安宁抱着自已的双腿,看向窗外。
“嗯?”
“你真的不觉得杨亚伦跟Marcus相像吗?”
Andy的声音彻底清醒了,“没见过真人不好评论。这样,我下周到吴城,亲自去会一会他。”
曾安宁一愣,转瞬声音中就带上了喜悦:“好。但我周三要去鹏城,在那呆五天。你自已小心。”
“无所谓啦,不管你在哪里,咱们也不能见面。”
“……”
沉默半晌,曾安宁才说:“对,咱俩像不像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的那种?”
她有心情开玩笑了?可惜歪果仁不懂华国神话故事。
Andy:“你说是就是。放心,顾辰那我正常推进着,下周我卧底,那咱们没有紧急情况暂时别联系了。”
曾安宁:“好的,晚安Andy!”
曾安宁躺下了。
黑暗中,她慢慢摸索出胸前的素戒,把绳结解开,将它套上自已的无名指。
对着窗外的朦胧月光,她伸出五指,然后慢慢地、小心地握起……
但终究,她抓不住一丝光亮。
新的一周,因为即将出发去鹏城,整个总裁办的气氛都比往日轻快许多。
但该干的活却一项不能落下,反而为了挪出下半周的时间,大家的会议、外出愈发频繁。
曾安宁也被安排得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喝口水、上趟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一个电话进来,恰好她在外出回公司的网约车上。
“你好。”
一个礼貌的女声响起:“您好,请问是安宁女士吗?”
曾安宁:“是的。哪位?”
“我是崇恒律师事务所的祁律师,我的委托人杨亚伦先生与您有一个身体健康权侵权的纠纷案,希望我们组织双方进行调解……”
“是什么纠纷?”她皱眉问道。
祁律师:“您前几天伤害了杨先生,致使他就医、误工等,共计损失8742.8元。他希望您能跟他当面道歉,并承担这笔费用。”
曾安宁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什么时候调解,在哪里?”
祁律师:“如果您方便,最好尽快过来。杨先生只给了我们一天时间,如果调解不了,他就会走诉讼程序。”
曾安宁让司机改道去崇恒律所,心下却琢磨着杨亚伦此举的目的。
她总觉得这个人挺玄乎,吊儿郎当、思维跳脱。正常人被坑了一千八百多万,手臂还当众被扎,那会是有多大仇恨?
他来阴的她不怕,Andy已经在来吴城的路上了,这一周正好能监控他。可杨亚伦却为了区区八千多元去找了律师,着实匪夷所思。
而且,崇恒所还是苏瑶工作的律所。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跟苏瑶去个电话,那头的微信却过来了:
“苏小暑你了不起呀,伤了人正主都找到我们这边的律师了。”
曾安宁:“杨亚伦本人去的吗?”
苏瑶:“嗯,妥妥一个大帅哥,但脑子有坑,为了8000多元和你的一句道歉,付了两万元律师费!”
曾安宁:“他是宏宇集团太子爷。”
苏瑶:“……好吧。本来是顾辰接待的,后来他让给了祁律师,真是……有点飘了!”
曾安宁诧异,但转念就想到了原因。
顾辰要作为投资公司的代理人出面与宏宇谈合作的,为了体现专业性,自然不能再接待这种小case!
“做好你的工作,守好你的心。我一会就到。”
苏瑶的声音有些委屈,又有些得意:“知道啦,我从那晚开始,就已经忍住没跟他有私下联系了。”
“乖囡囡!”曾安宁发过去最后一句语音条。
车子在律所门口停下,曾安宁付完款走出来。
崇恒所开在了吴城最繁华的中山路上,三开间,上下两层,面积有一千多平。
她朝苏瑶挤挤眼,由另一个前台小姐姐领着去了一个临街的洽谈室。
窗帘没拉上,夕阳余晖斜照进来,给杨亚伦身上镀了一层忧郁的金色光芒。
“安宁,你好!”杨亚伦抬起头,因为背着光,曾安宁看不清他的表情。
“杨总,您好。您的律师呢?”
杨亚伦站起身,示意曾安宁坐下,绕到她身后,把洽谈室的玻璃门给带上了。
“我只是想通过他们,把你约过来。跟你聊聊天,正式认识下。”
曾安宁:“好,那我们先办正事吧。您卡号多少,我转账给您。”
杨亚伦走到她身后,忽然俯下身子,把头凑到曾安宁的肩膀上方,“着急什么呢?我总得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才好收下你这笔钱吧!”
“杨总!”曾安宁要起身,被杨亚伦的大手摁住了肩膀。
“你放心吧,安宁。这里是律所,我不会乱来的。”杨亚伦已经松开了手,又走回桌子对面,“我只是看看,你今天头发里还有没有藏着什么武器。”
曾安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说:“那天的事,实在对不起,是我过激了。”
杨亚伦:“哦,是吗?因为我的手搂住你的腰,还是我的鼻子闻到了你的香味?”
说着,他还搓了搓几个指头,笑着凑到自已鼻子下去嗅。
曾安宁摁捺住自已的脾气,“可能都有吧,我不是很喜欢被人触碰。”
“哦?难道你没谈过男朋友,你们没牵过手,或是有其他的肢体接触?”
曾安宁眼睛眨了下,心脏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