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宁城西北的北郡王府,是早些年先皇赏给北郡王尹飞鸿的宅子。后来尹飞鸿镇守北郡一方,家人孩子都跟着去了那边,这边就空了下来,只留了几个仆人守着院子,偶尔王爷回京便住在这里。之所以一开始尹礼说自已在宁城没有宅子,是因为不想每天听父亲念叨续弦的事情,更不想带回一个姑娘被人问长问短。
这会儿南宫砚就坐在这宅子花园的亭子下,一身便装和北郡王尹飞鸿下棋,旁边跟着同样便装的刘公公和两个侍卫。
他远远的看到尹礼和皇甫岚进了花园的门径直向这边走来,放下了手里的棋,试探的跟尹飞鸿说道,“我看世子的婚事是要快了!”
尹飞鸿顺着南宫砚的眼光看去,心里了然,就说道:“两人兄妹情深罢了,王翰林一直有意将小女儿王雨柔嫁给犬子做续弦,我也正有此意。”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尹世子一向孝顺,定不会辜负了你的心意。”南宫砚笑看着皇甫岚回道。。
这边尹礼听到皇上来了北郡王府,就匆匆和岚儿离了茶馆,骑马回了王府。他一边走一边给岚儿交代,“我听一个自已人说,刘公公让他的人到北郡打探了你的来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之前就给二叔打过招呼,可也难保不会出岔子。”之前皇上从没来过北郡王府,这莫名其妙的微服前来尹礼心里总是觉得别扭。
“尹大哥,你已经说了两遍了。”岚儿小声回道,然后心里犯了嘀咕。这皇上如果真的像尹礼说的,对自已有意,又该何去何从。一旦他张了嘴,没有人可以拒绝......
她想到这里又看了看身边的尹大哥,他相貌堂堂,出身名门,一个在外人看来高不可攀的世子对她温柔体贴,照顾有加,但凡是个有心的,也明白他的心意。更何况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时候,也陪着她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光,如果说皇甫岚一点都没有感动,没有动心,那是假的。
“我又有何德何能?”她心里自嘲道,一个孤女,相貌平平,身后没有一点依靠,又有什么值得尹大哥去付出。更何况她的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子安,这个如同她生命中烙印的人。莫非这是前世的注定......
“臣尹礼参见皇上!”尹礼看来心里有事,竟然忘了南宫砚是微服来访之事,直接按君臣之仪行了大礼。
“臣女尹清澜拜见皇上!”皇甫岚见尹礼如此,也连忙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唉,尹礼,你......你让朕说什么好,哈哈哈......”南宫砚本来不打算暴露自已的皇帝身份,他想以普通人身份和尹清澜多接触几次,他喜欢这种感觉,可这尹礼,他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平身吧!”南宫砚无可奈何的说,“朕微服前来,请清澜小姐为朕针灸,就是怕她有负担。你这一下倒把朕给出卖了!”
“臣有罪!”尹礼没敢起身,他也并非全是无意,如若让皇上一直这样装下去,三不五时的来一次,他也烦的紧。“不如直接捅破了这窗户纸,不给他这个便利。”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民女有罪,请皇上治罪。”原本站起来的皇甫岚见尹大哥没有起身,当即明白了缘故,就又赶紧跪了下去。
“嗯?你有什么罪,说来朕听听。”南宫砚见尹清澜又跪在地上自言有罪,不免好奇,饶有兴趣的问道。
“民女有欺君之罪!民女第一次见您,就知有些怀疑,一个尚书大人的表亲,还是商人,怎么会有如此气宇轩昂,雍容华贵之气。再一个虽然说是周大人表哥,可看着明显年轻精神许多,所以民女私下揣测,您必然出身不凡”皇甫岚不慌不忙,一顿马屁行云流水的拍了下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替尹礼解了围。
“哈哈哈,平身平身!”南宫砚明知这尹清澜说的话可能真假参半,但是还是觉得心里十分熨帖,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侄女,倒是比你儿子更加机灵。”他用手点了点北郡王,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谁都无罪,是朕有罪,不该一开始就瞒着清澜姑娘,还自以为瞒的很好。”他说着站了起来,亲自走下凉亭用手将岚儿扶了起来。他细细打量着微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已的尹清澜,“好一个聪明的女子。”他心里感叹,好感不由又增加了两分。
说破了身份,南宫砚反而不好直接说明来意,倒是刘公公说明了他是为了针灸而来。虽然皇甫岚推脱宫里有御医,而自已只是半路出家,不敢再为皇上诊治。可南宫砚还是坚持来都来了,说上次针灸效果十分明显,这半个月都没有再犯,这次也是因为有点着凉,略微头疼才来到这里。
见皇上这样说,皇甫岚不好再推辞,就由着刘公公让北郡王找了一间合适的屋子,为皇上针灸。整个过程也不需要太久,很快就行针结束,又让皇上躺着休息片刻,就出了屋子。
而南宫砚也在休息后高高兴兴的对尹清澜大加赞誉,然后回了宫。
当天夜里,北郡王尹飞鸿将儿子叫进了自已房间,“今天的情形,除非你是瞎子才看不出皇上对澜儿有好感。”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奔入了主题。
尹礼依然一副冷冷的表情,和皇甫岚身边的那个尹大哥宛若两人。“嗯!”
“嗯?你别光嗯!知道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是,澜儿漂亮,聪明,身世可怜又通岐黄之术,不同于其他普通小姐,我也很喜欢她。如果不是皇上这档子事,即便你娶她我都毫无意见。”王爷说着说着不由得声音越来越大,“可是现在不行!”
他说完看了一眼冷着一张脸的儿子,不由的怀念起了和澜儿一起那个有点温度的尹礼,“退一万步,也要过一段看皇上没有其他意思再说。”北郡王爷还是心疼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