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背后有尹大哥,我不会擅自做决定。”皇甫岚说着避开了尹礼的注视,然后轻轻转向窗外,“你看,那个星星多亮!”她伸手指向空中,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距离。她当然想回王府,可是他们会认出她吗?连她自已看着镜子都找不到当年那个女孩的影子。还有子安即将成婚,如今父母已逝,她回去该如何自处,让他们给自已找个婆家嫁人吗......
这边,当今的天子南宫砚却心潮浮动,他的头疼已经得到了缓解,只见他摒退了左右,留下了刘公公,“我让你找人打探的事情,是什么结果。”
“启禀陛下,当年的那个姑娘听说早就病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孩子,下落不明。”刘公公弯着腰站在半躺着的皇上身边,汇报道。
“一个女孩子?多大年龄?可知是被谁领养?”南宫砚忽地坐了起来。
“听说那个姑娘被父亲发现有了身孕,就一碗打胎药打了孩子,又因为破了身子,只得匆匆嫁了一个下等兵士。她一年后生了一个女娃娃,只是后来兵士战死,没多久这姑娘也病逝,留下孩子不知去向,可能是被人领养了。如果活着的话,应该也有十七八岁。”
“你去帮我打探一下尹清澜的来历,悄悄地,别让任何人知道。”南宫砚嘱托完又缓缓地躺在了靠椅上,随着靠椅的晃动,他的内心也久久不能平静。
太像了,太像了......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对不上,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喊出她的名字。“苏蓉,你知道吗,她简直就是另一个你!”南宫砚闭上眼睛喃喃地念道。
那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在北郡办事,一日西山寺游玩时崴伤了脚,一个叫做苏蓉的女子帮助了她。她是一个医生的女儿,而他当时是一人跑出来游玩,没有带随从。苏蓉将他带到了父亲的医馆,让父亲帮他诊治。而南宫砚为了再见她,只说身上没有带银两,明日再来补上诊金。第二日他果然就来还了诊金,又请她出去游玩,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有了情,还有了肌肤之亲,度过了一个月幸福的时光。
正如胶似漆之时,南宫砚却因为父王的一个飞鸽传书,要他回宫娶早已定下的太子妃离开了北郡。
他回宫后不是没有想过接她,只是开始是筹备婚礼没时间,后来是刚娶了太子妃,时间不合适。再后来先皇去世,南宫砚做了皇帝,就更没有自已的时间,慢慢的就忘记了。直到前些日子,微服出巡,才想起曾经还有这样一个女子,遗落在北郡。便私下安排刘公公派人打听。
“她那么像你,是你投胎转世?还是她就是你的孩子......”一丝柔情从当今天子的心中生起,万缕相思突然挥之不去。
深蓝色的夜空除一弯新月外纤静无尘,可是驿站中的人却各个思绪万千......
第二日一早,在恭送皇上一行低调又大张旗鼓的离开后,尹礼和皇甫岚也从驿站出发,踏上了和大部队一样的归程。
回到宁城北郡王府邸,岚儿也并没向尹礼担心的那样直冲镇南王府,只是在家陪王爷下棋,或者就是在自已屋里看书,还有就是新发展了府里几个这里那里不舒的下人给她练手。似乎曾经冲动的说要回来的皇甫岚又藏了起来,只剩下北郡王府的尹清澜。
又过了一段时间,尹礼怕她闷,就借口好久没来,要皇甫岚这个曾经的当地人带着他到处转转。岚儿明知他前不久刚从这里回北郡,所谓的好久没来只是害怕她在家想得太多,就没有拒绝,换了一身家常衣服跟着出了府。
“要说这新任镇南王,长得那是一个高大威猛,英俊非凡。”茶馆里一个中年男子一边绘声绘色的说着,一边端起一碗茶水一饮而尽,然后一擦嘴,“那是少年英雄,武功盖世!”
“那玥明公主呢?是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他旁边一个年轻人打趣道。
“那是必然,自古美女爱英雄,不是美女,镇南王怎会这么多年不近女色,虽说是三年守孝,可猫儿哪有不占腥的。就算他不喜欢,也经不住有女的主动投怀送抱啊!不是英雄,堂堂公主也不会为了等他,从豆蔻年华等到双十之年啊!这要在普通百姓家,就是老姑娘了!”那个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还故作深沉的摸了下根本不存在的胡子。
宁城最近最大的新闻莫过于玥明公主和镇南王的婚事。一个是守孝三年,从不近女色的年轻王爷,一个是一心要嫁入镇南王府,从少女时期就对他情有独钟的公主。这个本该在三年之前就要赐婚的市坊口中的有情人,终于由皇上下旨,将在六月初八完成婚礼。
“皇上的家事不是我们可以讨论的,别惹祸上身!”旁边一个年纪大点的白头老翁还算明白,赶紧出言劝道,那个中年人听到连忙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坐到了位置上,“小二,再来一叠花生米。”
尹礼本来害怕岚儿听到难受,想拉她离开,谁知皇甫岚脸上倒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低头吃着自已面前的小食。实际上她心里五味杂陈,只是怕尹礼担心才勉强控制住表情,用吃东西来掩饰自已。
“听说那天还会有一件大事......
“公子,刚才老爷让人传话过来。”尹礼和皇甫岚正支棱着耳朵听下文,突然贵儿从店外一溜小跑过来,“皇上微服来府......”
......
半天前,崇政店内。
“刘全,最近让你办事是愈发难了!”下了朝的南宫砚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手巾擦了把脸,然后坐在了崇政殿的软榻上。
“皇上,你这不是要杀了老奴嘛!我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怠慢您呐。”刘公公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半个月了,还没打探出来?还是你就没放心上?”南宫砚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揶揄道。
“老奴就打算今天找个合适的时间给您汇报呢,谁知道还是晚了,让皇上您生了气,奴才真是该死。”刘公公一听是这事,松了一口气,幸亏昨天派出去打探的人回了消息,正打算这两天给皇上汇报,谁知道这皇上这么沉不住气。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说,关于这尹清澜的来历,的确存疑......”
刘公公派的人到了北郡,很快就打探到了尹清澜的来历。据说是三年前尹世子带回来的,据说是北郡王表弟的女儿在此探亲,但是一住就是三年。后来又到他表弟所住的地方打探,还真有女儿叫尹清澜,只是身体不好,不常见外人,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个尹清澜是不是那个尹清澜。
“依老奴看来,皇上不用管这个尹清澜什么来历,北郡王既然那样说,应该没有作假的必要。我看那姑娘举止落落大方,也是个大家出身的样子,应该不是当年下落不明的那个女孩子。”刘公公跪在地上,偷偷抬眼看着南宫砚的表情,看他没有不耐烦,就试探着往下说道。
“我也知道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但她实在是长得和蓉蓉太像了,难道这天下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