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回自已家。”
江别用钥匙打开门,推开一点,对拽着他衣角的林聿道。
林聿低着头,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他微微上前,弯下腰从后面抱住林聿,头搁在江别一侧的肩膀,耍无赖道:“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害怕。”
江别拔了钥匙,手伸进屋里打开屋子里的灯,他无奈的一笑,走进玄关,带着林聿这个人形玩偶进到屋子里。
江别猛拍了一下他交叠在自已胸前的手,“换了鞋再进屋。”
“你不赶我走”,林聿在楼下哭的发肿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
江别转向他,问,“我不让你进你就会离开吗?”
林聿又红了脸,偏过头,默默地松开了手。
江别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做无赖还脸红的,不由得笑了,“这是被我说中心事了。”
林聿不回答,蹲下身,拿来鞋架上的鞋换上,又去解江别的鞋带。
“哎,别这样我自已来。”
江别不习惯别人伺候他,他出言去阻止,林聿却不听他的,抬起他的脚为他换好鞋。
江别扶额,叹了口气。
两人进到客厅,江别忽然间想起什么,要去拦住林聿的前进的脚步。
可已经晚了。
他人是挡在了林聿身前,但个子没他高,沙发上的杂乱还是被林聿看到了。
沙发上到处都是江别的衣服,秋天的,夏天的,甚至冬天的袄都有,他是把沙发当衣柜了。
它前面的茶几,还有几个外卖盒没扔,堆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个客厅,简直不堪入目。
江别心死地放弃挣扎,他说,“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我这里真招待不了你。”
“……”,林聿盯着客厅的外卖盒和上面的啤酒瓶好久,语气冷了点,“外卖少吃点,还有酒你该戒了。”
江别是个老酒鬼,酒就是他的命根子,想让他戒酒除非他死。
“外卖可以,酒不行。”
江别心虚地看头上的灯。
“为什么不请阿姨来打扫一下?”
江别轻咳几声,当然是因为没钱。
他一个社畜一个月就那些工资,吃吃喝喝毛都不剩,没必要把钱花在这上面,再说他客厅是乱了点,还是可以住人的不是。
“手头略微不那么宽裕”,江别尽可能说的委婉点,他都快三十了,要他在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面前说自已穷,实在是有点丢人,而且伤自尊。
他还是要脸的。
林聿不说话了,他绕过江别径直走向客厅,江别不解,追过去,刚走出一步,就踩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扔到地上的短袖。
江别拿在手上,“现在晚了,别收拾了,明天我会找时间收拾的。”
林聿正在叠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羽绒服,“明天你找时间把它们全塞到衣柜里,是不是?”
心思被拆穿,江别挠挠鼻子,“怎么能这么说呢?”
林聿继续手头上的活,江别待在一边也难受,主动把茶几上的外卖盒丢进垃圾桶,又去厨房找来一块布来擦。
忙活完,差不多过去一个半小时了,江别浑身酸疼,直不起腰,窝在林聿收拾整齐的沙发上,半瘫着。
林聿这时从卧室里放好衣服出来,江别掀起眼皮子看他,撑坐起来,依然没个正形,“林聿你这么贤惠,你要是个女的我一定娶你。”
江别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
林聿站在卧室门边,神情有那么一瞬的痛苦,不过转瞬他面上又变得淡淡的,轻声道:“嗯。”
江别摇晃着从沙发上起身,穿着拖鞋往厨房走,最后他站在冰箱前,“你喝什么?”
江别打开冰箱,里面琳琅满目装满了各色的酒水,来来回回看几次,愣是在冰箱里发现不了一丁点可以吃的东西。
“矿泉水就可以。”
“呦呵,还挺养生的。”
江别在最下层拿了矿泉水。他原想拿啤酒解渴的,脑子里兀的冒出林聿劝他戒酒的言语,酒虫上身的他,硬生生地把手腕转动方向,也拿了一瓶和林聿一模一样的矿泉水。
养生。
“给你。”
江别离他几步远的时候将矿泉水抛给他。
江别拧开瓶盖,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等他低下头时,发现林聿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江别不懂他什么意思,“怎么了?”
林聿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拿走了江别手里的矿泉水,脸色沉的可怕,一本正经道,“剧烈运动后不能立刻喝凉水。”
啊?!
“不是”,江别开口要辩驳,但看林聿的脸色,话又给堵了回去。
和小孩计较什么?!
随他便吧。
江别烦躁地咬紧后槽牙,肠子悔的都青了,我今天真是请了个祖宗进来。
就不应该心软,放他进来。
“有常温的水吗?”
头顶传来林聿的问询。
江别回他的话里有些生气,他重新躺回沙发,“厨房有饮水机。”
没一会儿,林聿端着两杯水出来,他递给江别一杯,先自已喝了口才说,“慢慢喝别呛着了。”
江别:“……”
大哥,我都二十八了,不是两岁。
胸腔里灼烧起一把火来,江别感到心烦意乱,他草草地喝了水,去卧室拿了衣服进到洗手间洗澡。
洗手间的门被他猛烈地关上,一声巨响。
江别心里想着事情,洗澡洗的很快,不到五分钟他穿着睡衣,擦着头发出来了,此刻他火气消了下去,也和缓多了,“快去洗吧,你明天还有课。”
林聿坐着不动,一副可怜的神情望着江别。
江别心里一颤,有点心慌,“怎么了?”
林聿立马垂下头看地板,“我……这里没我的衣服。”
“你家就在对门,要不然你回家洗好了再来。”
江别给他出主意。
林聿抬起头,眼眶微湿。
江别立马改口,“你家房门钥匙给我,我和你一起去拿。”
林聿站起来,几步过来扑在江别身上 在他颈窝处焦躁地闻了闻,“我家是密码锁,密码是你生日。”
林聿的呼吸浅浅地扫过江别的颈窝,江别浑身过电一样酥麻,他腿发软了,神智也渐渐不清,稍微推开他点,又不想远离他。
江别贪恋林聿身上的那个味道。
虽然不知道林聿用的哪个牌子的沐浴露,但这个味道总能勾引住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