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林聿没回来，江别也没打算等他，下班回来早早地洗漱睡觉去了。
他一向睡眠很好，今晚少了林聿那么个大抱枕，竟然睡到半夜惊醒了过来。
江别坐起身来，看窗外冷白的月光，半晌，他头放在膝盖上，痛苦地抽了口气。
再抬起头来，他一张脸苍白的吓人。
游乐场回来后，江别就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那些梦江别很少能记住，但醒来后，那种溺死感太过明显，到现在想来也是一阵后怕。
江别现在没了睡意，他打开手机无聊地刷起了教做饭的小视频。他一直图省事在外面吃，厨房很少进。有些做饭的工具到现在都没拆封。
手机里放的是煎鱼的视频，处理好的鱼被下到油锅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再加入一些调料等，盖上锅盖焖上一段时间，时不时打开锅盖再给鱼翻个面。
鱼被铲出来，放在盘子里，又加入一些配菜。
咕噜咕噜——
江别关上手机，用被子闷上头，不去理会发响的肚子。
大半夜的他去哪里找吃的伺候他的胃？就算是吃面，还要自已煮。太麻烦了，不如饿到天亮。
……
与他对门的林聿，一夜没睡觉。
他站在阳台上，望着天空上霓虹灯的颜色。眼眸深沉。
夜风吹的他手脚冰冷，林聿依旧站着。
舍友的话萦绕在他脑子里，一直盘桓不去。江别第一次提分手时，也是因为林聿太粘江别了，他不容许任何人接触江别，不管这个人是谁，是什么身份。
可江别毕竟不是一般人，他不会同意的，于是那天的事就这么自然而然发生了。
哪有什么意外，不过是久积的仇怨在那一刻爆发了。
江别不舍得伤林聿，可他舍得对自已下狠手。
林聿常常责怪江别狠心，他又无可奈何地贪图江别释放给他的爱意和温柔。他太缺爱了，缺到，没遇到江别前，连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没人教给过林聿怎样爱一个人。
江别在这方面，不是一个好的老师，但他毕竟比林聿有经验些，两个人，一个不知道爱，一个不愿接受爱。江别用他残酷的爱意把林聿迷的神魂颠倒，彻底放弃了自已。但是等林聿深陷其中，发现无法离开时，江别又出现在他身边，让他保持点距离。
林聿不明白，爱一个人，不就应该把一个人捆在身边吗？
江别的纵容让他以为理所当然，江别的狠心又一次告诉他，那是不对的。
江别总是喜欢用一些极端的手段教会林聿——什么是爱，你到底该怎么样去爱。
林聿知道的，江别可以和他一时缠绵，也可以在一瞬间把他抛弃，再也不回头。
江别是没有心的，林聿用尽了办法也没有暖到那颗冰冷的心。
……
第二天下午，江别发了工资，他跑去菜市场购买了一些做饭用的菜和肉，还有些调料。
他把没有拆封的用具拆开，洗净后把他们放到他们该放的地方，这么下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江别今天打算煎条鱼，再炒几个菜，顺便和林聿喝点酒。
江别就不信了，林聿在酒足饭饱后，还能和自已生气。
要是此法不通，只能选择最后一种办法了——色诱。
鱼买的时候卖鱼的老板一道给杀好了，鳞片和内脏也帮忙简单处理了下。
江别一回到家鱼就被他扔到水池那里，到现在才腾出手去处理它。
江别打开手机搜了处理鱼的视频，放到一边。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按照视频里的方法去扣鱼肚子里的黑膜，扣干净后，江别又接着处理鱼腮。
一条鱼处理的差不多时候，门铃响了。
江别脱下一次性手套扔到垃圾桶里，洗了洗手去开门。
“谁来了？”
没人说话，江别打开门，却见林聿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肩上挎着书包，面色挣扎。
可以看得出来，林聿在门外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已按响他家的门铃。
江别是乐了，甩脸色的是他，来找他求和又是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感情他左右不是人，单挑他欺负啊。
他无辜可怜，他江别就一定是恶人吗？
“怎么，不是生气不来了吗？这个时间过来，难道是要我赔你的衣服钱？”
江别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暗含讽刺的调笑，“刚好我发了工资，你衣服多少钱我赔你。”
江别本来是不想给林聿难堪的，但他一见到林聿这个扭捏的样子就来气，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清楚吗？他都拉下脸主动求和了，还要他怎样？
难道让他像偶像剧里的痴情怨女一样，跪着哭着求林聿爱自已。
“我……我是来”，林聿低着头看鞋尖，明明他比江别高，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的他看起来要矮上江别半个头。他含混不清地说道，“我是来……来……和你道歉的。”
心里想了很久的话终于被说了出来，林聿沉重的心一下子轻松起来，他抬起头，看向江别。似乎在等江别的反应。
这算什么啊？
江别无奈地扶额，“别站门口了，影响不好，赶紧进来。”
“好。”
林聿在玄关换了鞋后，把肩上挎的包扔到沙发上，跟着江别进了厨房。
江别处理好的那条鱼正死不瞑目地躺在水池中。
“出去吧，我待会儿要做饭，烟油味会有点重。”
林聿看着水池里江别处理过的鱼，“鱼线你拔了吗？”
“什么鱼线？”
江别扭头问他，他冲干净鱼身上的血，把它放到案板上，学着视频里的动作，在鱼身上划了一道口子。
这一刀下去，鱼差点被分割成两块。
江别讪讪地看着自已糟蹋过的鱼，找补道，“哈哈哈哈，第一次做鱼，没经验，多做几次就好了。”
林聿怀疑地看着江别，就差把你会做饭写在脸上了？
林聿杵着不动，江别直接上手把他从厨房推出去。
“你，在这看电影，没事别进来。”
江别找了部美剧。他把林聿按在沙发上不动，塞了一堆零食给他。
江别转身去了厨房，把鱼放进油锅里，拿着铲子翻面。
这边，林聿的心一直没在电影上，电影走了十几分钟后，屋子里突然响起一声震耳的爆炸声。
林聿放下手里的零食走向厨房，走到一半，江别缓缓地打开门出来，一身狼藉。林聿想要说什么，他隔着没有关好的门朝厨房看了一眼。厨房像是被人炸了一样，鱼肉到处都是。林聿旋即闭上了嘴。
江别笑笑，“没关系，打电话给老板，让他重新买就好了。反正这间屋子也是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