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铭回到镇上院子,思索一宿,无法入眠。次日天微亮,就喊醒福安。
“福安,我们现在两个人在暗,公主在明,实在不放心。”
“嗯?哦,将军,这么大早,你要说的是这个啊?” 福安一脸疑惑。
“所以,我要改变计划。”
“什么计划?”福安微微睁开了眼睛。
“你去茶馆,隐藏在公主身边,我才安心。” 候铭一脸严肃。
“我?那被认出来咋办?”
“你易容,贴上胡子,况且军中你多是带头盔,熟悉你的人也都已牺牲在了战场上。”
“话是如此,可我不会端盘子啊。”
“那你去算账?”
“算账,拨算盘?我也不会啊!”
“公主都如此委身弹琴了,你端个盘子,算个账算什么?”
“那个,公主的琴是非弹不可吗?咱们已经找到她俩了,带回去不就成了。”
“咳,朽木一根,跟我这几年,算是白跟了。”
福安意识到不对,立刻单膝跪地。
“请将军明示。”
“我在回来的路上,盘了一下,半年交手都城,从未败过,我们有地域优势,当然我,我们军队也骁勇。”
“是的,将军,若不是你,我们几年前对战边关,早就惨败。”
“我的意思是,如果都不变的情况下,都城理因击溃不了我们,所以此中必有奸细,若现在回去,那么仇未报,复国也难,他们对我们仍了如指掌。”
候铭提高了嗓门。
“现在公主隐藏身份,在达官显贵的场所出没,吸引了很多我们没有机会接触的人,如果顺着这些人,我们可能会找到那个奸细,报仇雪恨。”
“对,昨日那两个鬼祟之人,也在茶馆,必有隐情。”
“所以,茶馆现在就是我们顺藤摸瓜的地方,而公主一人在这豺狼虎豹之地,你可安心?”
“是,将军所言甚是,福安领命。”
晌午,福安假意在茶馆附近游走售卖手里的花生,看到喜儿出现后,低头靠近。
从背后拍了下喜儿。
“小姐,花生要吗?炒过的,香脆入味。”
“啊,这不,好的,谢谢!” 喜儿极力压住兴奋,面无表情的接过花生,付好碎银转身离开。
在街边小逛一圈后,又买了两盒糕点,一起带回了茶楼。
“好兴致啊,买了这么多吃食,看来你们家小姐最近住的舒心,胃口也跟着好起来了。” 文公子在门口笑着说道。
“谢谢公子细致招待。” 喜儿强装镇定上了楼。
关门一刹那,瘫坐地上。
“小姐,小姐,快,快!” 喜儿拿出花生包。
“一包花生,快什么?” 弦月不解问道。
喜儿起身,走近桌前,打开花生包,花生倒在桌上,展开包装纸,一封信。
“我欲安排福安进茶馆,调查一些情况,需协助。” 弦月读完信后,和上次一样,点火烧尽。
烧尽后,起身走到窗前,思索起来。
如果要进茶楼,前提是茶楼缺人,但是目前茶楼满员,以文公子精打细算的性格,不会多出一份银子再聘伙计,除非,现有伙计正好无法继续。
“喜儿,我大致清楚侯将军的意思,我们需要协助他。”
“好的,小姐。”
“你给我讲下,现在茶馆的伙计情况。”
“伙计情况,是指名字吗?”
“不,名字不关心,谁家现在缺银两,有个急的,且家是外乡的?”
“这种情况啊,那我还需几日才能摸清楚。”
“嗯,清楚后告知我。”
“收到小姐。”
“文公子,这小姐琴艺了得,给咱们店里招来了很多生意啊。” 店长趁着酉时未到,走到文公子身边嘀咕了起来。
“嗯,我已打点过了,其他家不会抢去。” 文公子抬头笑道。
“还是文公子足智多谋。”
“呵呵,各取所需罢了。”
连续两晚,福安都蹲守茶楼外盯梢,未见之前的黑衣人再次现身。候铭则在四处走动,把之前喜儿留下的标记一一抹除,只留下街口一家客栈的门柱上,这样方便缩小范围暗中观察。
又过了一日,待小姐弹奏结束后,喜儿冲入了房间。
“小姐,找到了。” 喜儿胸有成竹的说道。
“我办事,你放心。这次打探下来,收银的小二,家里是外村的,距离镇上有三四天行程,家里只有老母亲一人,且腿脚不便,时常下地需要邻居帮忙,他出来只是家里饥荒,想试试看外面行当,如果能收获一笔钱,他大概率会回去。”
“他的情况,其他人知道吗?”
“嗯,我又和后院烧水的师傅聊了几句,说知道,也劝过,但是现在世道,吃饱重要,空着口袋回去也没啥作用。”
“那成,这样,你听我说…….”
次日一早,伙计们纷纷开始打扫卫生,喜儿从外面小碎步跑进了茶楼,停在柜台。
“那个,出去下,外面好像有人找你,说是你村里的。”
“找我?”
“嗯是的,门口抓着我问认不认识你,你自已出去看看吧,我要上楼伺候小姐了。”
“我好像没和村里人说过在这里啊。”
伙计摇头晃脑走了出去,良久,带着一个包裹回来,回来后便速速回房。
待到店长准备点人头时,迟迟不见这伙计出现,遂唤人前去房间查看。
“店长,他不见了,衣服也不见了,烧水的师傅说从后面走了。”
“岂有此理,招呼都不打。”
“银钱不结给他了。”
“店长,他已经走了,估计也不要了,合着后面的活我们分担下,银钱就结给我们吧。”
“滚,一个一个的,收银的活能互相分担吗?”
店长小跑上楼找文公子商量,喜儿开了门缝,听完对话后,关门转身。
“小姐,成了,福安把钱给伙计了,伙计也跑路了。” 喜儿比出了胜利的手势。
“好,那就通知福安,记住信里的内容,明天来茶楼” 弦月喝了口茶。
“你怎么当的店长?人说没就没?收银怎么弄?” 文公子气不打一处来。
“文公子消消气,我这就安排找人去。”
“务必,今明处理好,否则你也别想留。” 文公子拂袖而去。
“咳,这破事也能遇到。” 店长自顾自责怨道。
次日午后,一名中年男子,络腮白须,黝黑肤色,腰杆虽有些弯曲,腿脚还算有力,东张西望走进了茶楼。
“店家在否?店家在否?” 男子喊道。
弦月难得和喜儿坐在二楼饮茶,听闻后,喜儿唤出了店长和文公子。
“什么事儿?大呼小叫。” 店长有些不耐烦,午后是小憩时间,小憩结束后就得马不停蹄忙活,这个时候来店里,等于扰了大家的午休。
“店长,我是来寻收银的活,听闻您这边在找收银伙计,在下正好有些经验,前来探探。”
“会算账否?” 店长睡眼惺忪,走近询问。
“会。”
“打个算盘来看看。”
男子走进柜台,拿出算盘,框框打了起来,手法虽不快,但是还算稳。
“嗯,还凑合。我再出道题考考你,待我想想” 店长低头思索起来。
“不如我来出道题如何?文公子。” 弦月转头看向角落站立的文公子。
“小姐好雅兴,既然小姐赏脸,请!” 文公子手持一把吊挂着玉坠的扇子,伸手示意。
“好,那我考考你。 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小姐,厉害,这莫不是南北朝的百鸡问题?”
“文公子,学识渊博,自称商人,真是谦虚了。”
文公子挥扇笑了起来。
男子低头沉思,良久,扬眉回答道。
“100只鸡100文钱, 那就是4 只公鸡、 18 只母鸡和 78 只小鸡。”
还未等弦月开口,文公子拍着手掌笑了起来。
“好,就你了。”
弦月暗中惊叹文公子涉猎如此之广,难怪能和这么多文人雅士畅谈甚欢。
“嗯,谢谢公子,那请问长工,几钱?” 男子问了起来。
“包吃住,月例8两银。” 店长回复着。
“虽然比上家少,但也过得去,成。”
“那我们就这么签契约了?” 店长拍手笑着说道。
一个午休时间搞定了收银,提前完成任务,店长兴奋的手舞足蹈,这个午觉不睡也值了。
于是,男子顺利坐在了柜台,拨起了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