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策马赶往弦月国小镇,包里放满了银锭,为了不出意外,中途没有停下一步,此时大家都还在家中过年,路上人少,速度也可自由掌控。
“小姐,中原这里不兴放炮仗吗?为什么除夕的晚上那么安静?如果在弦月国,从傍晚就开始噼里啪啦响了,持续整个晚上呢。” 喜儿站在窗台,给小姐梳着头发。
“我也纳闷,可能是习俗不同,或者是都城的宵禁原因吧。” 弦月看着镜中的模样,笑了起来。
时隔五个月,比在宫中时候瘦了一圈,脸颊两侧已经微微凹陷,显得整个轮廓更加清淡。
弦月从镜中看了眼喜儿,平时没注意,仔细看,她也瘦了。
一天后,福安赶到了小镇,即使过年,小镇也十分热闹,和上次来时几乎无差。巷口到主街摩肩接踵,小商小贩摆卖着自已的物品,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往来的百姓能看的出来自不同地方,有的保留着头上的布巾,有的是边关外的着装,有的是汉人的,中原的,鱼龙混杂。这种杂,似乎能让留下的老百姓忘记某种规则,融入其中,重新开始自已的生活。
福安在街口留了新的信号,在庙里等到傍晚,月色刚刚升起时,一个黑影闪进庙里,靠近福安,对了口号。
是上次的小贼,福安悬着的心放下了,说实话上次一别,和侯将军心里都在打鼓,不知留在这里的旧人是否会一直坚持下去。再次看到小贼后,疑心打破。
福安起身走到后院,取下身上的两个包裹,扔给小贼。
“给你们的补给。”
小贼先是一惊,随后打开包裹,看到满满的银锭,睁大了双眼,快速扫视了四周,压低声音。
“这真是及时雨,兄弟们肯定会开心坏了。这边比上次又多了些人,目前统计下来,约一百人不到,不过我们应该还可以继续发展城中的百姓。”
“低调,尽快分发下去,让大家过个好年。先保证旧人活下去,还有任务要执行。”
“是,目前旧人每十人为一组,组长每月会碰头两次,汇报各组的近况。”
“嗯,另外,让一些生面孔,你们自已定,如果可以,混进都城的军队卧底。”
“明白,这我们之前也讨论过,我们想办法进去两人。”
“其余还有什么情况吗?”
“嗯,兄弟们大概猜到了你们的身份,应该是侯将军那边的人,不知是否属实?”
“嗯,但是千万保密,以免泄露到都城。”
“明白,那属下们就更信任了。” 小贼立正行了标准的军礼。
福安回以军礼。
福安给小贼留了茶馆对面的酒肆地址,可捎信过去,简单交接后,随即牵马离开。
“太傅大人,明天便是大年初四,世子妃大婚,今天还去宫中吗?” 贴身侍卫在门外等候答复。
太傅蹙眉站在书桌旁,来回踱步,右手紧握成拳,击打在左手心。半月有余,太傅白发明显多了几根,虽然官帽压在头顶,两鬓却无法掩盖。
“还去?又去吵一架不成?”
“这,在下只是按太傅吩咐过来提醒。”
“需要你提醒吗?这事跟乌云似挥之不去。”
“是。” 侍卫回复后随即退下。
“谁让你退下了,回来,备马车,进宫。”
一个时辰后,太傅坐在了皇后娘娘的后花园。
“世子妃的事儿有劳皇后娘娘操劳,除夕家宴,看娘娘有些疲惫,就没有过多叨扰。”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事儿,就这事儿何必跑一趟。” 皇后娘娘早预料到太傅近期会再来,果不其然。
“是,是,在下头一次嫁女,还是皇室婚礼,自是紧张,故多嘴几句,皇后娘娘莫怪。”
“怎会责怪,嫁的是我的儿子,当然由我来操持,太傅不用紧张,都已安排妥当。”
太傅起身躬身行礼,再次感谢皇后娘娘。
“我这结束后,还要去世子妃这边转一圈吗?” 皇后示意丫鬟添茶。
“嗯,这就不去了,今日主要来看望娘娘。” 太傅有些局促。
“也好,你们两拌嘴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大婚当前,还是安稳为好。”
“是在下的错,让皇后娘娘分心了。” 太傅再次躬身行礼。
“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特意来赔不是的,坐下,饮茶。”
“是,这茶真不错,除夕刚过,居然就有新茶了。”
“嗯,还是南方好,从那边运过来的,听说那边一年四季温度适宜,可真好。”
“是的,那边水果也丰富,像荔枝啊,潘石榴啊,解暑又美颜,我下次安排人过去运些新鲜的水果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劳太傅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
谈笑间,太傅心情大好起来,这是他擅长的,从登上太傅位置开始,就游走在皇上,皇后,宫中大臣间,巧言令色,无人不给他几分薄面,一来二往,人情自然深了,话语也更多了。
“小姐,听说太傅来宫中了,整个下午陪皇后娘娘在后花园谈笑风生,逗得娘娘眉开眼笑。” 丫鬟在世子妃耳边低语。
“那不就是他最厉害的技能吗?” 世子妃面无表情。
“小姐,太傅直接回府了。” 丫鬟有些犹豫,还是吞吐着说完了。
世子妃没有回复,低下头。
她在等大婚前最后一点和解的希望,看来是多余了。其实她早已料到,太傅心系权位,怎会把自已放在在意的位置,即使数落了,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也不会担心她会逾越,因为线还在他手里啊,世子妃只是一具木偶罢了。
“罢了,丫头,帮我留意下国师的举动。” 世子妃抬头叮嘱道。
“小姐,大婚留意国师干嘛?”
“不用问,只管做,如果国师要走,马上通知我。”
“是,小姐。”
世子缓步走到国师门口,犹豫再三却没有让侍卫通报,也未踏进房门半步。
“世子,是否需要帮忙通传国师?” 门口侍卫躬身询问。
“不必了。”
世子不擅长告别,也最不喜欢告别,他总觉得没有告别这一刻,就是没有真正的分离,总归能再见。
回去的路上,他想起了那一年,国师过来,给了他兄长的腰牌,他当时身着青色长袍,外加披风,笔直的站在他面前,像及了兄长,只是比兄长更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