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往雪野尽头的镇子,就是你上次倒下的地方,尽量不要前往,弦月国和边关时常交战,近些年动作频繁,那边人员混杂,有弦月国的百姓,也有边关的百姓,大家维系着表面上的客气,还有那吹弹可破的和平。”
“难怪,无人敢扶我。”
“战乱有很多逃兵,身上带伤,或者病,也会倒在那边,没人敢救,分不清你是哪方,也辨别不出你的病是否传染。”
“那你为何敢扶?”
“我想听一曲。”
国师低眉浅笑。
“你一直在此吗?”
“我曾离开过,绕了一圈,发现这世间纷纷扰扰,竟无一处静谧,回来后,就离不开了。”
国师回神,缓步走到后花园,许久未见,她弹奏的技法早已超出了我,甚至探出了谱子藏秘的情绪。惊讶的摇起了头,当初听闻要攻打弦月国时,他快马加鞭,彻夜未眠,赶回都城,生平第一次,向皇上请命,撤回兵将,改和谈。结果被皇上直接驳回,甚至以影响军令为由,软禁在了宫中。
于是,出走多年后,他以这种方式回宫了。
这次见到,悬着的心已放下,当初听世子妃提起此人,便有了几分猜测,结果真的活着。国师深吸一口气,踱步回了殿内。
“小姐,今天国师甚是动容,居然自称琴艺不如茶馆女子。“ 丫鬟在世子妃耳边嘀咕了起来。
“世间本来就不是一人独占,他说不如,那就不如,反正在我心里,国师琴艺最好。”
世子妃玩着手里的挂件,毫不在乎的说道。
“嗯,小姐现在开心就好,那些年国师云游的日子,你像没了魂一样。”
“不提了,茶馆后面想办法再去听听,我还挺喜欢这茶馆小姐的。”
“去茶馆,这谈何容易啊。”
“总有办法,你看快到除夕了,爹爹会去庙里祈福几日,不就没人盯着了吗?”
“哇,是哦。”
“那世子殿下呢?”
“他这个孝子,肯定会去陪皇后,不会顾及我。”
“嗯,小姐说的极是。”
一行人回到了茶馆,福安和店长在门口迎接。
“文公子,你们回来了,貌似车马不太顺利啊!” 店长惊讶的看着气喘吁吁的文公子。
“多亏兄台,不顺利变成了顺利,兄台得空进来饮壶茶如何?” 文公子下马,看着候铭。
“我就不叨扰了,下次。” 准备牵马离开。
“这位兄台,进来吧,文公子都邀请了,下次不知何时?” 福安眯着眼附和道。
“是的这位兄台帮了大忙,进来喝杯茶,歇下脚再走不迟。” 喜儿紧跟其后。
此时,文公子把马绳扔给了店长,抓住候铭的手臂走进了茶馆。
一堆人的说服下,候铭最终坐在了茶馆的雅座。
“之前两次,都在酒肆,这次终于进了我的茶馆,怎么样?”
“如公子一般雅致,只是不大适合我这个粗人” 候铭笑了起来。
弦月亲自带着茶水走进雅间。
“索性是午后,茶馆休息,有时间品一壶,这是蒲甘,公子请。”
候铭看到公主亲自端茶,紧张的起身行礼,低头弯身作揖,动作快速,标准,若非行礼百遍,定无法达到这番肌肉记忆。
三人瞬间僵在了原地,文公子多与宫廷贵族往来,行礼姿势再熟悉不过,这流畅自已都无法企及。
候铭行礼后,瞬间感觉氛围不对,回神过来,脑袋转了一圈,转头又给文公子弯身行了礼。
“兄台,这是做啥?如此大礼?” 文公子被这一波又一波震惊到。
“今日送两位去都城,以为只是一般寻常大人家弹奏,没想到,没想到去了皇宫。嗯,皇宫里肯定有公子的人脉,想着以后能帮衬些许。” 候铭嘴在前,脑袋在后,一字一字吐出,说完后,惊讶自已的发挥,点头肯定起来。
“哦,还以为何事,兄台,你我两次酒肆畅,给我的感觉是不削名利,原来也有难言之隐啊。”
弦月半晌,回过神,紧张的听完候铭的答复后,长舒一口气,开始斟茶。
“边喝边聊。” 弦月示意大家用茶。
“实不相瞒,押运货物的生计已经大不如前,整日在街上游走,也没有什么活能做。”
“兄台为何不早说,我这边日常进货运茶,还有昨天都城往返都需要用马,不如兄台帮我干吧,我按市场价每月结一次。”
突如其来的机会,恰到好处,弦月抬头看向候铭。
候铭有些惊讶这发展的轨迹正中下怀,来不及回想,快速答应下来。
“好,那从今往后就跟着公子了。”
一拍即合,三人举杯对饮,把茶喝成了酒的感觉。
傍晚,候铭回到了自已院子,仰躺在床榻上,侧目透过窗,欣赏着十二月的夜色。
比上次和文公子子在酒肆时,又冷清了不少,已经快到年关,进展仍然缓慢,今日通过公主口中,又听闻了一位旧人,国师。
候铭摇头笑了笑,新人,旧人陆续登场,好不热闹。
“将军,门口有一公子求见,公子自称都城而来,是都城的国师。” 福安站在军帐门口通报。
“哦,所为何事?弦月国与都城还算交好,为何此刻前来?” 候铭低头思索回应道。
“在下不知,公子并未透露,说要和将军亲自沟通,人就在军营里。” 福安回复。
“好,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一位身着朴素的公子进入帐中,拱手行礼后,说道。
“将军,请引荐我进入弦月国效力,我来自都城,曾任命国师,擅长音律,可奏乐,可育人。 云游至此,看到了大人军营,故前来自荐,想必皇宫中有所需要。” 国师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脸色煞白,毫无生机。
候铭被这直接的要求,愣了两秒。
“都城与我弦月历代友好,引荐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我个人对国师到有些问题,目前正值我们与边关交战,战事持续数月,不说危险与否,但必不是云游首选之地。”
身为弦月国最年轻的将军,十六岁便披荆上马,一路从敢死队,升至副将,最后在边关战事里,有勇有谋拿下数场关键战役,龙颜大喜,特例升为了将军,直接统领整个军队。
“看来将军怀疑我个人有所图谋?” 国师抬头看向候铭。
“那国师是否如此?” 候铭睁眼回应了过去。
“何人无事,宴坐空山。” 国师缓缓说道。
“既然国师期盼没有世俗纷扰,人际纠葛,只愿清风明月,松涛鸟鸣,何须来此自荐?”
“我已有幸过了三年这样的神仙日子,可惜事不如愿。”
“看来国师想换个过法?”
国师闭眼,不再言语。
候铭见国师,笔直的腰杆,竖背一把古琴,虽来的突然,眉目间却能感受到坦然和真诚,便不再盘问。
数日后,候铭安排的士兵调查了国师背景,所述属实。于是国师在候铭的安排下,进了皇宫,为皇上弹奏一曲,顺利留了下来。
而当时的公主躲在柱子后,听完了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