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一手拽住陆子妍的袖子，轻声催促道：“快点，我刚看到老郑走过去了。”
陆子妍却在她的耳边咕哝道：“我感觉我们学校的校草地位不保了，江砚比那个高，也比他帅得多。”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夸赞。
时瑾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步伐却没有停下。陆子妍总是这样，浮想联翩，尤其外貌协会。娱乐圈的明星也没见她喜欢谁长久的，总是会有新的面貌吸引她。
时瑾不愿多想，拉着陆子妍的手，试图让她安静些：“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早操结束，阳光从云层中洒下，仿佛笼罩着整个校园。
时瑾的目光追随着前方的人群，心中却浮现出那双曾与她对视过的眼睛，江砚的模样再次映入脑海。
她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拍了一下手掌，惊呼道：“我怎么觉得子秋的新同学有点眼熟？”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陆子妍抓住话柄，嘲笑的机会从未让她错过。
陆子妍故作夸张地捂着嘴笑道：“哟哟哟，你还在想他呢？这都过了多久了，还记着？”
时瑾脸微微一红，不愿与她争辩，但内心的那股奇怪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江砚的面孔像是尘封已久的记忆片段，一瞬间勾起了某些隐约的回忆，但又怎么也抓不住它的源头。
“不是，我是说真的，”时瑾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他。”
她脑海中那些模糊的片段像是雾气中的剪影，不够清晰却又存在感强烈。
时瑾有些脸盲，往往一两次见面的人她不会留有印象，除非那个人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多次，或者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她回想着最近几年的经历，试图在记忆的碎片中拼凑出江砚的身影，但那张脸始终无法完全清晰。
江砚，这个名字，这张脸，仿佛在她的过去某个地方埋藏着，却尚未被完全唤醒。
想了老半天还是没想起来，时瑾索性作罢，不去管它了。
这一天的时间，时瑾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上个周，年级组织了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时瑾的成绩考得很差，几乎被各科老师都点了名。
晚自习的时候更是被班长林翔告知老郑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时瑾站在高一语文组办公室门口，走廊里的人声渐渐远去，整个校园在夜色中逐渐安静下来。
她的手握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推开。耳边，仿佛还回响着白天的喧闹与窃窃私语，而此刻的沉寂却让她感到不安。她知道，等在里面的谈话不会轻松。
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推开了门。
老郑正坐在办公桌后，手边摊开着两张成绩单，眉头微皱，神情严肃。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听见门开的声音，抬头看了时瑾一眼，沉默片刻，才指了指桌上的那两份成绩单。
“看看吧。”老郑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带着某种压迫感。
时瑾走上前，视线落在那纸上——一张这次月考的成绩排名表，另一张是上学期末的。她的名字清晰地列在表格的下半截，班级第三十五，年级六百八。
“上学期末，你班上第五，年级九十八。”老郑的手指敲了敲成绩单的上半部分，语气没有起伏，但每一个字却像石头一样沉重，砸在她的心上。“这学期，班上三十五，年级六百八。”
时瑾抬头看向他，老郑的目光平静得可怕，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往椅子上一靠，双手抱胸，姿态放松，但眼神却让人觉得无法逃脱。
“说说吧，什么情况？”他的语气没有质问的尖锐，反倒更像是等待着她自已给出解释。
时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里那些想好的理由和解释，在此刻全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垂下眼睛，视线定格在脚下那条窄窄的阴影线上。
“我……”她的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最近……事情有点多……”
老郑的目光依然盯着她，显然不买账。空气中的沉默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慢慢地收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事情多？”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讽刺，“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事情比学习还重要？”
时瑾抬头，双手紧攥成拳。心中的焦虑和不安像是潮水般涌上来，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努力平复情绪，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却在心中翻腾。
“对不起……”她最终只能低声说道，声音几乎被埋没在那沉重的空气中。
老郑的眼神稍微松动了一些，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叹了口气，低头翻动桌上的文件，似乎对她的道歉并不意外。
时瑾站在那里，指尖轻轻捏着衣角，指节泛白。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被拉长，压在她的心头。她知道老郑是在等她开口，可是那些话……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如何能轻易说出口？
“我……该怎么说呢？”她在心底问自已，声音微弱，几近哽咽。
她的爸爸，那个在短短一个寒假里病倒，匆匆离世的男人，似乎还未真正远离她的生活。
而她的妈妈，自那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日日醉生梦死，沉迷于牌桌和酒杯。
家里再没有了温馨的烟火气，只有无尽的冷清和沉寂。
昨天夜里，妈妈做得太过分，她才有了之后的举动，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头也一跳一跳地疼。
可这些，如何对老师诉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杜玉兰曾不止一次在时瑾耳边念叨。即使是面对老郑，她也无法将这些痛苦剖白。
时瑾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下次肯定会努力赶上来的，郑老师。”
老郑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感。那双沉稳的眼睛里，似乎透着一丝无奈和怜悯。
他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一些：“我听说了你家的事，时瑾，你也别太伤心了。生老病死，难免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苍凉，仿佛在劝慰她，也是在劝慰自已。
他顿了顿，继续道：“相信你爸爸在天上也希望你能好好的。现在作为学生，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努力学习，其他的事，不要多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