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前,时瑾在奋笔疾书。之前那些作业大多应付了事,导致两次月考的成绩都惨不忍睹。现在,她必须补上之前落下的进度。
“下次月考一定要考好。”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已说。
周围的静谧仿佛与她融为一体,时间也似乎变得宽容起来,给了她更多的机会去努力。
然而,尽管这一切看似美好,时瑾的心里却始终有一丝不安。生活从不会轻易善待那些处于旋涡中的人。她的世界,仿佛一直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随时可能被扯入新的风暴。
这天,时瑾正坐在教室后排,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尖,黑板上老师的讲解逐字逐句地掠过她的耳朵。然而,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
她的心一颤,迅速低头查看屏幕。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电话挂断。她迅速抬头,确认老师还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教室内的空气依旧压抑安静,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几分钟后,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她匆匆收拾好书本,却没有直接离开座位,而是轻轻拍了拍陆子妍的肩膀。
“子妍,帮我个忙,”时瑾的声音压得极低,“帮我挡一挡,我得回个电话。”陆子妍没有多问,微微点头。
时瑾蜷缩在课桌后,手机屏幕依旧亮着,那个未接的号码像一块石头压得她心神不宁。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动,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拨号音。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终于,电话接通了,另一端传来幼儿园宋老师的声音。
“时瑾,不好意思,你还在上课吧?”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你弟弟和同学打起来了,情绪有点失控,你妈妈手机关机,我实在联系不上她,你还是来接他回去吧。”
时瑾握着手机的手顿时僵住了,脑海里仿佛被无数混乱的思绪所充斥。她几乎能听到自已心跳加速的咚咚声。
时瑾挂断了电话,双手攥紧了手机,指尖有些发白。她站起身,脑海中仍然回响着老师那句“情绪有点失控”。
时瑜情绪失控的时候很认人,一般人的话都听不太进去,宋老师教了时瑜两年,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给时瑾打电话。
她本以为,今天不过是平常的一天,正常的上课、复习、做作业,然后放学回家。可现在……
下午的课才刚刚开始,教室内的气氛依旧如往常般活跃,时瑾看了一眼讲台上坐着等待上课铃的语文老师,心中无声叹息。
她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走上去,感受到无数同学的目光在自已身后游移。
“郑老师,”时瑾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心里的不安却无法掩饰,“我需要请个假,我弟弟在幼儿园出了点事,得去接他。”
郑成才微微皱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透着些许严肃。“时瑾啊,你还是个学生,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要以学业为重。”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显然觉得她的请假要求不合时宜。
时瑾苦笑着,低声回应:“我妈妈不在家,只有我能去接他。今天的事情必须得处理。”她眼里浮现一抹疲惫,这不仅是对郑成才的解释,也是对自已现实的无奈感叹。
郑成才最终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了。走出教室后,时瑾才终于感到胸口的压迫感稍稍减轻,然而她的步伐依旧急促,脑海中仍然被杂乱的思绪所占据。
她当然明白郑老师的意思,她也想成为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学生”,一心扑在学业上。但现实从来都不允许她如此轻松地生活。
街道两旁的行人匆匆而过,车水马龙的喧嚣让她感到更加焦虑。时瑜有些轻微的情绪障碍,特别是在遇到压力或冲突时,比一般小孩子容易爆发。不知道这次又是被什么情况触发。
当她终于赶到幼儿园,走进办公室,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时瑜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紧紧缩成一团的小动物,低着头,双手攥紧裤腿。她注意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眼睛红红的,脸上有种深深的懊悔和不安,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冲突中平复下来。
对面的家长脸上布满愤怒,抱着自已的孩子,那个孩子的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眼睛肿得厉害,显然刚刚大哭过。家长的目光像是一把刀,直刺向时瑾,眼里充满指责与敌意。
“你们学校怎么能让这种孩子留在这里?”家长的声音越来越高亢,甚至带着些尖锐,“他随时都可能伤害别的孩子!”她一边安抚怀里的孩子,一边朝老师投去不满的目光。
时瑾走上前,努力控制住自已颤抖的情绪,蹲下身子,轻轻握住时瑜冰冷的手。“时瑜,”她柔声道,“没事了,姐姐来了。”
她看着弟弟紧紧攥着她的手指,似在寻找某种安全感。他依旧一言不发,眼睛躲闪着,不敢抬头面对眼前的情景。
宋老师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无奈,试图化解这场僵持。“大家先冷静一下,事情发生得突然,我们会尽快处理好。”
然而,那个愤怒的家长显然不愿意就此罢休。“他这种精神状态的孩子,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留在学校里随时威胁其他孩子的安全!”
家长的语气咄咄逼人,刺痛了时瑾的耳朵。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些什么,可最终只吐出了一句“对不起,我们会赔偿医药费的”。
她知道,眼前这位家长并不理解时瑜的情况,也不会在乎弟弟的情绪问题。对方只在乎自已的孩子受了伤,愤怒得理直气壮。而她,只能赔礼道歉。
时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可那尖锐的指责声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
家长的怒火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歉意而减弱,反而愈发强烈:“道歉有什么用?我儿子已经受伤了。他这样的孩子,留在幼儿园就是个隐患!如果今天我的孩子受伤更严重呢?谁来负责?你们学校吗?”
“时瑜精神上没有问题,他只是比别的孩子更敏感,如果不是你们孩子惹到了他,他怎么可能会作出反应?”时瑾再也听不下去,对方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打在她疲惫不堪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