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到了韦恩庄园的大门，外卖员仍然等在门口。
“你好？”
隔着铁门，你接过他手里的外卖，外卖员却没有松手。
你注意到他正在打量你，因此你首先向他问好。
他似乎犹豫了片刻，但是很快，你感到自已的手腕微微发麻。瞬息之间，你晕了过去。
“他是故意让我们带她走的。”
你隐约听见了有很多人在争论，你从未听过他们的声音，不过你莫名不是很害怕。
“我不觉得那是因为他还保持着理智。”
距离你最近的那一道声音格外冷静，他慢条斯理地说话，不远处的咖啡味给你带来感官上的浓浓疲倦感。
你慢慢睁开了眼睛，周围的声音开始迅速安静下来，他们显然注意到你醒过来了。你从床上坐起来，注意到自已现在所处的地方很像是一个实验室。
离你最近的青年正在操作一台电脑，他没有什么遮掩的意思，不过你也看不懂电脑屏幕上的内容就是了。剩下的几个人站在你的不远处，他们注视着你，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危险的感官，尤其是当你发现罗宾正在他们之中时。
除了你之外，这里的所有人都穿着制服。你不能够完全认清他们每一个，不过你很熟悉罗宾。
蝙蝠侠的身边总是跟着罗宾。
“你们好？”
你因此放松了神情，向他们摆了摆手问好。
“你好，我是红罗宾。”
回应你的是坐在电脑前的青年，他的脸上戴着多米诺面具，身上的制服以红色为主色调。
“我们有些事需要你的帮助。”
红罗宾言简意赅，他似乎陷入了某种焦虑中，因此态度隐隐有些迫切。
“我？”
你有点惊讶：“我不确定自已对你们有用……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吗？”
按理来说，你应该不熟悉红罗宾。但是他给你的感觉很像是之前的罗宾——老实说，罗宾是不是换过很多次了？
这份感觉让你面对他时的态度柔和了许多。
他似乎因为你的配合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就开始询问你各种有关布鲁斯的问题。
“布鲁斯·韦恩最近有些不太对劲，他把他的家人们全部赶了出去，然后把你带到了韦恩庄园，我们需要搞清楚原因。”
红罗宾顿了顿，补充道：“毕竟他是我们的资助人。”
“你能说说你和布鲁斯·韦恩相处时发生的不对劲吗？”
你很想要帮助他们，因此配合着开始思考，但是你根本不熟悉之前的布鲁斯啊。
“我不确定……我是最近才和他真正认识起来的。”
你抓了抓头发：“嗯，他的眼睛变了算吗，他以前应该是蓝眼睛对吧。”
你有点犹豫，甚至不确定地道：“但是他在我面前，一直是绿色的眼睛。”
你想到了布鲁斯的另一个身份——蝙蝠侠，但是你面前的其他义警们并没有提到这一点，你不确定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这个信息。
但既然他们没有主动提出这一点，你下意识想要为布鲁斯保留这个秘密。
“至于其他的……”
你抿了抿唇，下意识用手撑住了自已正坐着的床：“我不认识之前的布鲁斯，所以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对劲了。”
“很抱歉，我没能帮到你什么。”
红罗宾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他平静地看着你：“你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了。”
你不明白他是怎么看出来这个的，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面对红罗宾时下意识很紧张。
他看起来真的严肃又冷静，很像是你记忆里教导主任那一类人的样子。
红罗宾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不远处的其他义警们也是如此。他们每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紧绷的状态，就好像随时在面对危机。
“我们会把你送走，希望你相信我们。”
红罗宾很快从沉默中开口，他注视着你，语气格外坚定。
你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尖锐的警报声打断了。
“他来了。”
你第一次从红罗宾的声音里听出属于他的情绪，压抑而疲倦。
“罗宾，你送她离开。”
他们几乎是在瞬间布置好了彼此的任务。
剧烈的震动声传来，不耐烦的罗宾还没来得及拽走你，实验室的门就被暴力打开了。
警报带起一片闪烁的红光，报警声在刚才的震动里湮灭。
门口站着的男人毫无疑问是蝙蝠侠，然而他此刻正发出一连串的狂笑，那让人感到陌生。你不确定有没有血腥味传来，正如你没有从他那身黑漆漆的装扮里看见血色一样。
你终于明白他一直在你面前压抑的笑声是怎样的了。
疯狂的，撕裂胸腔一般的——和曾经的小丑，一个可怕的罪犯一样。
在其他义警的警惕中，他狂笑着看向你，然后向你张开双臂：“莉莉。”
他用一种轻柔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呼唤你，而他脸上的笑容则被鲜艳的口红画上一个夸张的弧度。这个笑容同样让你想到小丑，那个哥谭特有的超级罪犯。
事实上，就在前不久，你才从别人的闲言碎语里听说了小丑的死亡。
你掠过了其他义警的阻拦，慢慢地走到蝙蝠侠的面前。
你打量着他，而他则坦然接受你的注视。
“布鲁斯·韦恩，或者我该称呼现在的你为蝙蝠侠？”
莫名的繁杂心绪影响了你的心情，你没好气地喊了他的全名，然后盯着开屏孔雀一样的他发问：“这是谁的口红？”
“她会被我们吓到吗？”
“我们的小玫瑰，会露出怎样的可爱神情？”
布鲁斯脑海里纷杂的恶意念头止于莉莉隐含不快的问句。
他知道自已可爱的小鸟们一定会来带走莉莉，从他把小鸟们赶走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有这种可能了。他不在乎，甚至还对此喜闻乐见。
然而莉莉的离开带给了他难以想象的不悦。
思念像是蜘蛛一样在他的身上结网，前所未有的空洞包裹了他。他在蝙蝠洞里准备自已预想中的，将每一个人置于死地的小道具——本来这是一个令他无比享受的过程。他准备这些道具时设想每一个人的死亡，猜测他们死亡时的表情。
多么美妙。
然而脑海里的一切最终总是定格在莉莉的面容上，她玫瑰一样漂亮的面孔，甜蜜的柔软的声音。
没关系。
他穿上战甲，慢慢在脸上画出大大的笑容。
他早已战胜了小丑的幻象，就在他放声大笑之后。
“多么恶心的爱啊。”
他如此感叹着，喉间发出再畅快不过的狂笑。那些压抑的笑声终于从他的胸腔中迸裂开来，然后他设想着莉莉见到他之后的神情，或是恐惧或是退缩。
他的笑容越来越大。
直到一切止于莉莉的质问。
“这是谁的口红？”
又一次，那该死的，莫名其妙的求生欲涌上了心头。
蝙蝠侠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你记得自已根本没有买过口红这种东西，尤其在韦恩庄园里没有买过。原因非常简单，哥谭这种地方根本让你没时间化妆。哪怕到了韦恩庄园，你也没能让自已开始化妆。
但是，如果你没看错的话，布鲁斯脸上的笑容确实是口红画的。
为了不污蔑他，你还特意更靠近了一些，方便自已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