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布鲁斯一直待在韦恩庄园里没有出去。
天性懒散不爱社交的你对此接受良好，更何况你深知哥谭这座城市的危险，就算是以前你也几乎一直待在店里不出去。缩头乌龟没什么自由，但是活着显然比自由重要。
起码对你来说是这样。
庄园里只有你们两个人，而你们都不擅长做饭，外卖因此显得非常必要。
你猜测布鲁斯可能经常点外卖，毕竟不是谁都能找到最美味的店铺的。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金钱解决一切。
(虽然为了方便，你把从外面送食物这件事称作外卖，但实际上，这应当是金钱作用下，餐馆额外提供的送餐服务。）
自从穿越了，你对食腹之欲的需求低到了极点。如果可以的话，你想一整天都不吃任何东西。布鲁斯似乎看穿了你不爱吃东西的想法，因此无论他有多忙，他都没有忘记按时点餐。
你完全不明白他在忙什么。
蝙蝠洞里有很多设备，在你看来连操作都很困难，在他眼里却轻轻松松。大多数时候，你只能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手机，偶尔抬头看他忙来忙去。
别的不说，蝙蝠洞里的网速是真的快。
不过有的时候，你也会好奇地问他想要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的蓝眼睛吗，我在做和这个有关的药。”
布鲁斯晃了晃手上的试管，丝毫不害怕里面的化学物质发生反应。他含笑看着你，笑容并不轻佻，只是因为弧度过大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你一直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顶着一张美颜，笑得像个反派的。
“但是就算你的眼睛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也没关系啊。”
放下手里的手机，你小心地走到他身边，生怕自已碰坏什么东西。你从他的背后环抱住他的腰，感觉既放松又满足。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喜欢你的眼睛。”
你蹭了蹭他，忍不住抬手抓住了他没有拿东西的手。你一点一点挤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他的手比你要大的多，上面分布着不少又厚又硬的茧子，你慢慢摸索的时候，甚至还能触碰到他的伤痕。
“那么，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布鲁斯学着你轻缓的语调说话，他放下手中的试管，偏过头来看你。
在惨白的冷漠灯光下，你看见了他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他不在你面前发出笑声，那些笑声都被他锁在了他的胸腔之中，像一盆烈火灼灼燃烧。有一抹浑浊的幽绿在他的眼中摇曳，像是带有毒素的气体，在空气中慢慢升腾。
他的问题让你陷入了沉思，你慢慢收紧了和他相扣的手，然后认真地剖析自已：“也许是因为安全？”
你的手指在他的腰腹上轻点，不带任何旖旎，更像是一种思考中无意识的举动。
“既然你一直在监控我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我是突然出现的人，对不对？”
他发出了一声轻哼，证实了你的话。
“所以，我不觉得自已属于这里，和每个人相处时都缺乏了足够的安全感。”
你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回忆让你产生了对故乡的思念。
你轻轻叹了口气：“但是你一直在保护我，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在你身边，我觉得安全。”
你继续一点一点剖析自已：“不过这不完全是我喜欢你的原因，那只是好感升起的原因而已。真正让我喜欢你，甚至爱你的原因是，你爱我。”
你坦然地贴近他，声音不自觉变得轻浮：“我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只是握住了你的手，开始哼起了奇怪的小调。你听不清他在哼什么，只能感到曲调非常欢快。
他的手指强硬地挤开你的指缝，没有迟疑，没有试探。
“我爱你。”
他慢慢地，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一样，从齿间慢慢挤出声音。
滴——
拉长的尾音发出提示，送外卖的人来了。
“你去拿外卖好吗？”
布鲁斯慢慢松开由你主动握住他的那只手，你应了一声准备离开，却发现他的另一只手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就像他握过来时一样强硬，他的手指和你的严丝合缝，你稍稍用力都会带来明显的摩擦感。
“布鲁斯？”
你困惑地抬眼望他。
他慢慢挑起一抹笑容，室内的灯光让他的面孔也变得苍白，只有他的笑容格外明晰。
“我亲爱的小玫瑰——”
只有他能看见的小丑正在莉莉的背后，他环抱住莉莉，发出吟诵诗篇一样的唱词调，然后狂笑着看过来。
“HAHAHAHAHA……”
布鲁斯一点一点松开了手，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狂热席卷了他的灵魂，他以为自已在颤抖，实际上他并没有。
“一会见，莉莉。”
他听见了自已平静的声音，没有一点笑声。
你不解地歪了歪头，不假思索地扯住了布鲁斯的领口，他因此低下了头。哪怕是这种高度，你也得踮起脚尖。你毫不犹豫地，迅速地贴上了他的嘴唇。
近距离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像是陷进了人类可以自由呼吸的深海一样，你这么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想，动作快到连布鲁斯也没有反应过来。因此你们几乎同时听见了唇齿碰撞的声音，微微的疼痛瞬时传达过来，然而更美妙的甜蜜让你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一边忍不住抬手按住嘴唇，希望缓解疼痛，一边又忍不住对他笑：“一会见，布鲁斯。”
小丑早已松开了莉莉，他原本正在狂笑，现在则迸发出一连串的脏话。
“难道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
“哦，该死的，爱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该死的，你的脑子里除了这个女人就不能想点别的什么吗？”
唇齿上的疼痛对于布鲁斯来说是再微不足道的感受了，多年的义警生活使他擅长忍耐各种疼痛。然而那一点微小的疼痛像火焰一样灼热，他的胸腔像是凭空长出了一丛玫瑰，枝干上的尖刺正在他的心头骚动。
他不知道自已露出了怎样的表情，但是他听见了小丑的咒骂。
于是他注视着莉莉远去的背影，微笑着回应：“谢谢你的祝福。”
小丑的回应是一阵更为激烈的咒骂。
布鲁斯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平静的笑声，温和柔软的，就像他从前一样。
